卧室内,两个人似乎变成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人是黑暗的、无形的,每往前走一步,都伴随着诡异的骨骼摩擦声。
“他”没有面孔,没有呼吸,甚至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冰冷得可怕的温度。
昏暗的阴影里,“他”似乎朝明琅伸出手——又似乎只是一阵冷风拂过了她的胳膊。
她的汗毛肉眼可见地、一根一根地立了起来,并且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轻轻掐住了她的咽喉。
没人知道这一刻,“他”在想什么。
“他”的手指却在逐渐收紧。
——杀了她,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喉咙里的氧气一点一点被剥夺,明琅露出痛苦的神色,眼珠拼命转动,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
然而,每当她快要睁开眼时,都会坠入更加浓重的黑暗。
醒不过来,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明琅脸上痛苦之色更加明显。
她紧蹙着眉毛,咽了几口唾液,试图发出求救的声音。
可是,向谁求救呢?
她父亲死了,母亲身体也每况愈下。她不能向母亲求救,母亲会担心的。
除了父母,她还有谁可以求救?
从小到大,她都是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
这个世界是如此可怕,她不想跟任何人有联系。
除了……除了……
一个名字涌到了嘴边。
明琅努力呼吸,想要喊出那个名字,求“他”救救她。
她很少看新闻,却会看关于“他”的报道。
媒体把“他”形容成冷血贪婪的暴徒,说“他”纠集底层人民,只是为了建立一个高度集-权的独-裁国家。
明琅却看到“他”耐心地倾听工人们的哭诉,温声关心他们的生活境况,帮贫民区的人们远离受污染地区。
对于“芯片受害者”,“他”更是无偿提供医疗救助、心理辅导和就业上的帮助。
她是真心认为,“他”是这个世界的弥撒亚,可以拯救人们于水火之中。
明琅终于喊出“他”的名字:
“……沈澹月……救我……”
话音落下,她脖颈上沉重的压迫感倏地消失了,大量氧气迅速泵入肺部。
明琅不由呛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