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恨不得把这条触足给活煎了,语气却虚弱可怜:
“……您弄疼我了。”
话音落下,腰上的触足就消失了,速度之快,简直像落荒而逃一般。
江涟低头看了她片刻,一字一顿地说:
“我没有用力。”
周姣无力地摆摆手:算了,是我们碳基生物太娇弱了。
破解芯片的小店在高架桥的底部,那是一个景观奇特的地方:以高架桥为分界线,一边是繁茂的绿植、不息的车流、深灰色的高楼大厦,另一边却是堆积如山的垃圾,杂乱无章的棚屋,一条阴绿色的污水沟在阳光下闪射着七彩的光芒。
周姣找到棚屋的门铃,按了下去。
很快,一个声音从扬声器中响起:“谁?”
“顾客。”
“什么业务?”
“破解信用芯片。”
“5,”那声音说,“破解成功后,卡里的钱得分5给我们。同意就进来,不同意就滚。”
周姣低骂了一句。
真是黑店。
她卡里有三万块钱,除了美元,还有一部分是新日元。现在新日元比美元更加值钱,相当于她要付给他两千美元——怎么不去抢?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那声音问。
“行。”周姣咬牙说,“开门吧。”
这时,江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杀了他们。”
“……”周姣心说你别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我看你就是单纯想杀人,“……您别乱来。”
周姣怕他真的动手把这些人全杀了,主动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江涟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似乎暂且搁下了杀意,但当她走进去,跟里面的人握手时,那股森寒的杀意又笼罩了棚屋,令四周气温骤降。
周姣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果然,他正盯着她和那人交握的两只手,眼里戾气沸腾一般,快要漫溢出来。
周姣连忙松开那人的手,反手扣住江涟的五根手指,轻轻晃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冲动。
下一秒钟,她身形微微发僵。
她感到江涟的掌心裂开了一条裂隙,从中伸出湿冷的齿舌,一点一点地舔过她的手指,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凹陷和缝隙。
既像是在覆盖她手上陌生人的气味,又像是在警告她,不许再跟其他人握手。
湿而阴冷的触感,令她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周姣全身上下都僵硬了,背脊发麻,想要甩开他的手,又不敢。
有人向她投来疑惑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对不起,我有……”她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半晌从齿缝间挤出一句,“我有皮肤饥渴症,离不开我男朋友。”
周围人还没有对这句话表示什么,江涟先做出了反应——有一条触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带着一股狂躁的兴奋劲儿,往她的袖管里钻。
周姣不觉得他听懂了这句话,他连她为什么伸脚都看不懂,
还懂这个?他只是想钻来钻去罢了!
她咬紧牙关,一把按住那条触足,把它塞回了江涟的衣摆里。
周围人对她的怪癖表示理解,但表示手术室只有患者才能进去。
周姣完全不敢看他们的眼神,毕竟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她和江涟的手完全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道胶合在一起,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这样牵手。
周姣费了好大一番劲,给江涟画了好几张大饼,总算哄得他暂时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