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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幽都行202（第1页）

凌霄下了梧桐山，四婢女迎上前来，众人向北走了数里。

凌霄心中想着心事，一路无话。

翻过山头，只听小兰望着远方笑道：“公子爷，前方不远就是天峡关！”

凌霄抬头，好一座虎踞雄关。

天峡虽经历了无数战乱，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仍不失为天下第一关。它的北面是万丈深渊，南面是巍峨高山，前方则山路崎岖，后方则四通八达。如此地势，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凌霄远看天峡，想起父母曾在此战死，不免一阵伤感。

不一时，只见后方有游客上山而来。前前后后，络绎不绝，其中有商旅有官兵，也有农夫。这些人随行带着香火，像是上山烧香祭拜。

凌霄十分好奇，问路旁一老者道：“老人家，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老者一笑：“明天便是‘还神’节，我们上山祭拜的。”

原来那山上有一块神侠碑，每年腊月初九，百姓都会上山祭拜。因为路太远，来回不便，只能先前一天上去。

凌霄越发好奇，不知那神侠碑，拜的是谁？

当下领着四婢女，随逶迤而行的队伍向山顶走去。

走了两个时辰，眼看黄昏。

众人这才登上山峰，大都已经筋疲力尽。

凌霄得村人指点，走到正前高峰上。只见那峰首立着一块三丈长短的巨碑。那碑上刻着遒劲有力的一行大字“尊父母凌飞轩辕明月之墓”底角刻的是“犬子凌虚子立”。

凌霄一看此碑，深知自己亲生父母就埋在那碑之下。按梧桐真人所说，父母战死的那日正是凌虚子仙魂穿梭之时。那么这碑是凌虚子立的，下面埋着自己亲生父母，那是千真万确。凌霄不禁一下跪倒，泪若泉涌。

众人看他伏地而哭，伤心流泪，不禁为之伤感。四婢女也不敢说话，只是齐齐跪在凌霄身后，陪他一起哭泣。

须臾，只见一个七十岁的老翁，手持拂尘，颤巍巍地走到碑前，习惯地将碑上的土灰擦尽。回头看了凌霄一眼：“二十年啦！很久没人为驸马和公主这样哭过啦！”

凌霄擦去眼泪，看向那老翁。

只见他一手一脚，满脸伤疤，一头苍苍白发。他浑身上下，有一种道不出的沧桑，已是风烛残年。他行动迟缓，气息急促，只怕他一不小心就会与世长辞。

凌霄问道：“老人家，你一直守在这里么？”

老翁点了点头：“是啊！能为公主和驸马守墓，是老头子一生的荣幸啊！”说着，怔怔地看了凌霄一眼。

他忽然神情一震，拂尘掉落在地，整个人精神一松，倒在了地上：“驸……驸马！”说着便躺在地上，向凌霄伸手：“驸马，你……你回来啦！”

凌霄大惊，忙上前将他扶起。只见他已气若游丝，精神恍惚，已是不能活了。这一刻，仿佛是他坚守了一生的使命，终于完成了一样。

这时，一旁有人说道：“他本是当年追随凌驸马出城杀敌的老兵，在那场大战中侥幸活了下来，唉！从那以后，他便精神恍惚，时常疯疯癫癫……”

凌霄听他曾与自己的父亲并肩杀敌，心中益发敬佩不已。忙将玄黄真气注入他体内，为他续命。

这一探之下，又是大吃一惊。他体内早有致命内伤，却是靠着一股毅力支撑到了今时。凌霄不敢想象，这数年来他经历了多少苦楚。

须臾，老翁复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凌霄，眼神里又重新焕发了神采，只听他逐字逐句拼命念道：“天峡城……卫字营李全忠，愿随驸马出……出城杀敌……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他声音激昂，用尽最后的生命，只为喊出这一句话。这一句话，他苦苦等了二十年。他微笑着，又依稀看见，天峡城墙头之上，那一袭青衫飒飒如风的书生，他站在箭矢流火之间依旧淡定自若，指挥从容……

李全忠喊完那一句，终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老人家……老人家……”凌霄唤他不醒，知道他追随他的凌驸马去了。

须臾凌霄将那老翁抱到墓侧，在旁边挖了坑将他葬下。如此，也算成全了他追随父亲而去的意愿。

不一时，只听凌玉翠的声音响起：“凌霄，你来了！”

凌霄回头，只见凌玉翠走了上来。

“姐姐，怎么就你一人？婆婆呢？”

玉翠低下头，黯然道：“秋水镇出来没几天，她便病逝了！”

兄妹二人感伤一阵，便双双到那墓碑之前跪下。

玉翠忧伤道：“你说这下面埋的，真的是咱们爹爹娘亲么？”

凌霄笃定地点了点头：“一定是的，因为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凌虚子这个名字。”

玉翠满是疑惑：“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