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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沁禾走了,这位风流人物一走,京师似乎冷清了许多。
每个月让才子新贵们趋之若鹜的茶宴停了,豪门王公之间的宴席上也再无西宁郡主,好像少了什么似的空落落。
可又好像什么都没少,各人做各人的事,各司其职各有其命,按部就班地过着每一天。
纳兰珏按着腰上的剑,她请人替了班跑回去和娘娘说了再见。
现在她已经不需要西宁郡主的庇护了,她有自己的差事,而且办得很好,上头打算让她积攒几年的资历就往上升。
这个上头指的不是她的长官,指的是皇帝。
现在纳兰珏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将领之中的新星,再没有什么严氏纳兰杰来烦她了。
“你也别郁闷,二姐从小就想做个父母官,二十七年了,这事终于成了,你该为她高兴才是。”
兰熠这么告诉她。
“我知道。”纳兰珏点点头,她没有那么伤春悲秋,只是害怕娘娘在外面被欺负了。
“我这里腾不开手,你去司礼监送一趟日报。”兰熠把锦衣卫今日的日报递给了纳兰珏,“送了回来等你吃晚饭。”
“好。”纳兰珏戴好自己的帽子,拿了东西往司礼监跑。
司礼监这会儿忙得不可开交,原因在于江苏常州——兰沁禾即将赴任的地方。
“真是好笑,一条蛇而已,哪里就值得叨扰万岁爷了。”
厅内,一身绯袍的楼月吟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掀起盖子去了去浮茶,“昨夜元宵,万岁爷看久了烟火刚睡了没多久,你们这时候就要拿这种小事烦他,也配得上衣服前的那块补子?”
掌印和提督打擂台,另外的几位禀笔默不作声,悄悄去看慕良的脸色。
“楼公公不愿意去,那就不去。”慕良下巴微抬,“可我既然穿着司礼监掌印的衣服,那就不能有一点儿事瞒着万岁爷。”
他拿起了桌上的奏报,说话就要出门,“慕良没什么本事,唯一的长处就是这颗忠贞不二的心。”
“慕公公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对万岁爷不忠了?”楼月吟放下了茶盏,细长的凤眸一眯,自有千万风情流出,他笑了笑,“您要去我不拦着,只不过这会儿光禄寺卿还在宫里。我也是为了您着想,可别撞了枪口吃了火气。”
慕良颔首,“多谢提醒。”接着毫不犹豫地迈步出门,迎面刚好碰见纳兰珏。
“卑职来送日报。”纳兰珏低头避开了他。
慕良嗯了一声,“放进去吧。”
他手里捏着一份密报,坐着轿子去了乾清宫,外头守门的两个小太监见了他弯腰行礼,“老祖宗安。”
“万岁爷可起了?”慕良问。
“还没。”
慕良思忖了一会儿,决定站在门口等待,等了大约半个时辰,里面才传来了声响。
慕良接了正要送进去的早膳,整理了下表情迈步进去。
“咦,你怎么来了,今日是你当值吗?”小皇帝正在穿衣,见了慕良后有些惊奇。
慕良刚要说话,后边的床帐就被一只手掀了开来。
他微微睨眼,就见一穿着里衫的女子妖妖趫趫地钻了出来。
那人面若芙蓉,一双狐狸眼带着几分刚醒的朦胧,一闭一睁之间惯是妙曼勾人的情愫,就连屋里的太监都不敢轻易靠近,唯恐被她够了魂魄。
那华丽的床幔被她分开,就像是牡丹的层层花瓣之中走出了花妖,情而不色,媚而不俗。那是天生的尤物地长的妖灵,连散乱的头发都似乎散发着暧昧的香气。
“酥姐姐别起来。”小皇帝衣服穿了一半就急忙折了回去,半跪着,捧了女子将要落地的脚放到了自己膝盖上,帮她穿了鞋袜又找衣服。
“每年冬天你总要生病,都是不注意的缘故,到头来还不是苦了自己。”
兰沁酥双手撑着床,由着九五之尊给她穿鞋,她并不配合,抬起了白皙的脚背贴着皇帝的脸摩挲逗弄,不肯乖乖地让他握着穿袜。
“地上的毯子那么厚,冷不着我。”女子眼眸微弯,朱唇勾起了一抹妩媚的弧度,她脚尖顺着皇帝的脸往下,游移到了男子的侧颈,低低一笑,“更何况,看见了皇上,臣还有什么可冷的呢。”
慕良一怔,他猛然回想起了初二那夜,寒月下的女子也是这般拉着他的手,微微笑着,“我不冷。一见到公公就一点儿也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