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非听得直想用拖布杆敲她的头。
富二代家里都有的是房子,何必再卖家当攒首付买新房子?他租房子也不过是一时权宜,他是想争口气给臭老头看,所以不想跟他要钱花,但他又不是一辈子跟那位老李绝交到底,攒钱买个毛线房子。
李亦非和她一边喝啤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喝了两罐以后,他起身去了厨房。钱菲纳闷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快走到厨房的时候,李亦非忽然把房间里的灯都闭了。钱菲“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在happy ;birthday的手机音乐里,一点点昏黄跳跃的光芒从厨房渐渐飘向客厅。
李亦非端着一块插满蜡烛的生日蛋糕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的衬衫口袋里插着正在放生日歌的手机。
李亦非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时,看到钱菲已经泪流满面。
他吓了一跳。
“你不至于的吧,不就没亲口给你唱生日歌吗,至于你委屈成这样?”
钱菲又笑又流泪,“不是,我是太感动了,我好多年没有这样过过生日了,以前因为有男朋友,妖精不能陪我一起过,而我那个男朋友,能给我下一碗面条就不错了,我好几年没有吃到过自己的生日蛋糕了!”她抬起袖子抹了把脸,笑着问,“我这样是不是挺矫情的?”
李亦非点头,“可不是,不就一块蛋糕吗,哭成这样,值当不值当啊!”嘴上虽然这么说的,他心里却酸酸的。
那姓汪的小王八蛋待她也真够糙的。
李亦非拍拍她肩膀,“行了别矫情了,趁着蜡没烧完,赶紧许个愿吧!”
钱菲闭上眼睛,交握双手抵着嘴唇。
李亦非就着烛光看着她,她脸上一片虔诚,像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一样,认真又专注。她的睫毛长长的,末梢有一点点翘,它们在她脸颊上投下了一排小扇子一样的影子。她的鼻梁挺翘,鼻翼小小的,鹅蛋脸尖下巴。因为最近在他的督促下开始认真美容,她的皮肤白皙又细滑,连毛孔都看不见。
真是越看越漂亮。当初他怎么就看走了眼,觉得她是丑姑娘女汉子呢?
李亦非看着眼前安静祥和的面容,越看越觉得心动。忽然她挣开了眼睛,眼底湿亮亮的,嘴角翘起带着笑意,看着他说:“我许完了!”
李亦非收收神,笑一笑说:“那吹蜡烛吧!”
钱菲说:“你插得太多了,我这一口气哪够用啊,你帮我一起吹!”
李亦非说:“好!”
钱菲数了三二一,他们一起俯□吹灭了蜡烛。
四周一下陷入漆黑。钱菲去开了灯,坐回来后切了蛋糕,给李亦非一块,自己一块。两个人一边吃蛋糕,一边喝啤酒,一边聊着天,钱菲觉得这个生日过得棒透了。
“谢谢你,李亦非!”她轻轻的说。
李亦非抬头看她,“谢个毛线!”他顿一顿,问,“你刚才许的什么愿?我看你恨不得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
钱菲说:“别说吃奶的劲,出娘胎的劲我都想用上!我许的愿望是,今年让我遇到个好男人,然后把自己嫁出去!”
李亦非眼底神色微动。
“你就那么着急结婚?先好好谈个恋爱不成吗?”
钱菲皱着眉摇头,“破恋爱有什么好谈的!我还嫌谈得不够伤吗?过了生日我就二十七岁了,我不是年轻小姑娘了,不能再做梦了,恋爱什么的都是虚的,找个合适的人一起结婚过日子,相濡以沫地过下半辈子,才是正经事!”
李亦非默了默。
他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乱。
从差点酒后乱性那晚开始,他就确定了一件事,他对眼前这个傻大姐是真真正正动了心了。可是在那一晚后,他又陷入了一种纠结与困惑里——他不能确定,他这动心的程度,足以支撑起一段相濡以沫的婚姻吗?他甘心为了这一份动心,走进婚姻的桎梏吗?
也正是由于这种纠结与困惑,他没有主动去提醒她想起那一晚所发生的事。
钱菲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是她爸爸和后妈在祝她生日快乐。他听着她快乐的打电话,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间或和她爸爸抬杠拌嘴,他忍不住想跟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