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听澜强忍住心中的震怒,拼命在脸上挤出一个正常的表情:“赵如龙,赵连长,看来这些年虽然你模样老了,但是本事一点没见退步,这一上来就给枢密院、军方、还有帝国好大一个惊喜。”
赵如龙有些惊讶:“大帅您认识我吗?”
看到儿子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古听澜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他精通心理学,知道要谈判,先需要使对方产生认同感,于是哈哈大笑:“就在刚才,枢密院的这帮狗屁参谋给我介绍了一堆狗屁的情报。他们这帮兔崽子,没有人认识你,只能在旧资料里找出几张没用的废纸。但我认识你,很早就认识。”
“那年还是433师,陛下登基没多久,西化改革刚开始,老爷子还在枢密院,两山血战的时候我跟着枢密院视察团去过师部,刚好看到你被转运到后方医院,三连是云州登城尖刀连,打655高地的时候担任主攻,你是副班长你们班也是尖刀班,打上高地的时候你们班就活了你一个人,也就是那个时候你火线提了干……”
赵如龙真没想到堂堂帝国枢密使,帝**大帅竟然对自己一个小人物这样记忆犹新,回想起当年战场的种种,眼泪几乎都快要不自觉地流出来了。
“是的,大帅的记忆真好。”赵如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655高地上,我的兄弟们全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但是直到战争结束我才现我活得毫无意义。”
“战争应激反应,我懂……”
“不!你不懂!你们根本不懂!”赵如龙突然咆哮了起来,“安南战役结束后,枢密院搞了一个战斗英雄事迹报告团,在帝国巡回演讲,那是军方的任务,不得不去,那次我们去南方一个省会做宣讲,而那帮官僚竟然将我们在大巴车上冷落了整整六个小时——就因为同一天有一个阿梅尼卡客商要来投资!锣鼓不是为了我们敲的!鞭炮不是为了我们放的!甚至在车里都能听见外面的人在喊——放错了!敲错了!”
“第二天的报告会,礼堂里一个领导都没有,稀稀拉拉坐的观众我行我素,吃着瓜子聊着天,我们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演着最无聊的独角戏!我们强忍着这羞辱做完报告,到了饭点,来了一个人说因为外宾来了,领导没时间招待我们,只能让我们去食堂吃饭,结果去了食堂等了两个小时,厨师都没有找到!要不是有人拦着,我早就飚了!”
“也就是那件事后我就没有心思再在部队待下去了,转业到了地方,结果我不止一次听到人们在背后议论我——那小子去过安南,那小子杀过不少人!我的心在滴血啊,这就是帝国对自己浴血疆场的战士的评论吗?这就是我要保护的人民和国家吗?大帅,你说!你让我怎么去面对那些在战场上死去的兄弟们!”
赵如龙的故事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每一个听众的脸上,枢密院会议室里一时寂然,同样若有所思的还有卡萨布兰卡的那帮人质们,苏蓟北也愣愣出神,双拳几乎要掐出血来。
古听澜长叹一声,知道这个战斗英雄心里已经憋了太多的不平和委屈。
“我猜想这个理由应该不足以让你策划和实施今天的行动。”
“是的。”赵如龙平复下去了,“那场战争已经过去很久了,即使有再多的不满我都不会再提了,但是小辈们不能重走我们的老路!”
“什么意思?”
“我就直说吧!”赵如龙道,“龙影大队。铁人计划。”
此话一出,卡萨布兰卡这边的听众都是一头雾水,而枢密院会议室里的人瞬间全部都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古听澜立马冷了脸,他拒绝在公开场合承认这两件事。
“两年前我儿子被龙影大队副队长6涯亲自征召进队的,跟他一起的还有孟齐晟!”赵如龙将小孟拉到了屏幕前,“大帅您如果需要他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的话,我是不介意的。”
古听澜额头上不知不觉开始出汗了,他乜斜了一眼王参谋,恨不得把他枪毙,这么重要的情报,刚才他竟然没有汇报。
王参谋也是吓得连连后退,心道刚才我不是说了一半就被您打断了吗。
“看吧,这就是你们的态度。”赵如龙道,“龙影是专门干脏活的,铁人计划里龙影大队牺牲了近8o人包括我儿子,他们没有军籍,没有档案,甚至都没有荣誉!牺牲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无声无息!甚至连尸体都没有办法回到祖坟!这两年我前前后后跑了多少次帝都,吃了多少次闭门羹!别说是大帅您,就连您身边的任何一个参谋干事的面都见不上!”
“您再看看现在的帝**!贪腐成风,成车的军需往自己家里搬!一个小小的司务长一年能赚上几十万!调职升迁要送礼!正常休假要送礼!提干升学要送礼!考核演训都要送礼!张铁您应该认识吧?去年全军特种射击科目第一!提干之后被机关卡档案,明目张胆地要钱!那些人还恬不知耻地说,等提了干,下连队立马就捞回本了!无耻!”
“机关送了钱,营里你不能落下吧?营里送了连里也得意思下吧?还美其名曰——礼节礼貌!这就是现在帝**的礼节吗?就因为这,张铁家里借了几十万的高利贷,他是提了干,去了军校,他那农村老家的老母亲最后就被高利贷的人活活逼死,在家喝了农药!”
“您再看看徐飞腾……”
“够了够了!”古听澜突然拍了桌子,“说吧,你们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