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山冷冷说道:“事情现在都已明白了,卫天元夺人之妻,还要诬赖人家,这还成话么?”
徐中岳的另一个好友,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印新磨哼了一声,说道:“俗语说得好,好夫淫妇,人人得而诛之!”
剪一山道:“印先生暂且不必动气。这事还是由我们对付他吧。”
徐中岳跟着作了个罗圈揖,说道:“各位的好意,徐某心领。但卫天元既是指名向我和剪大先生挑战,各位倘即打抱不平,反而给姓卫这厮说我们恃多为胜。”
这两个人的口气都是埋下“伏笔”的,上官飞凤心里想道:“这个剪一山的武功绝对不在卫天元之下,加上了徐中岳,卫天元取胜的机会已是微乎其微,他们又已激起众怒,即使卫天元侥幸胜得了他们,只怕也要死在众人乱刀之下。嗯,众怒难犯,要是卫天元扭不转这个局面,我抬出爹爹的牌子,只怕也是镇压不下。”
心念未已,只听得剪一山又已在说道:“卫天元,你向我们挑战可以,但道理上你是站不住脚的,我们可不能让你信口雌黄!”
卫天元道:“你说够没有?”
剪一山哼了一声,喝道:“卫天元,你还有何话说?”
忽地从人丛中走出一个女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裳,脸上也罩着黑色的纱中,她走到剪一山的面前,冷冷说道:“我有话说!”
站在剪一山身边的徐中岳不觉变了面色。
剪一山心知有异,强作镇定,端起公证人的身份喝问:“你是谁?”其实他从徐中岳的面色亦已猜想到来者是谁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女子揭开纱中,冷冷说道:“我是姜雪君,此事与我有关,我要说话!”
刚刚有人骂她和卫天元是“奸夫淫妇”,谁也想不到她竟有这么大胆,公然站了出来。
这刹那间,崖上崖下虽然站满了人,但却鸦雀无声,当真是静得连一根针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句成语:“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眼前的姜雪君,哪里有丝毫“淫妇”的模样?
她抬起头来,以极其冷蔑的神情迎接徐中岳对她挑战的目光,反而是徐中岳不敢和她目光相对,低下头了。她的目光缓缓从卫天元身上掠过,面向众人。
月在天心,刚好是午夜时分。
广场上虽然有许多火把,毕竟还是不能把黑夜变成白天。火光照耀之下,她的一双眼睛显得特别明亮,她的美也令人益增“冷艳”之感。
见过她的人都为她的“冷艳”所摄,不敢有“猥亵”的念头;没见过她的人更不用说了,人人俱是想道:“姜雪君岂只是洛阳的第一美人?要说这样端庄的美人是个淫妇,打死了我也不能相信!”本来有人想要辱骂姜雪君的,此时为她高贵冷做的仪容所慑,也是连大气都不敢透了。
剪一山道:“姜雪君,你本来是个好女子,背夫私逃,想必不是出于你的本意。你不用害怕,直说无妨!”意思十分的明显,是想姜雪君把责任都推到卫天元头上。
姜雪君道:“我没有丈夫,也无需你来替我开脱罪名!”
剪一山道:“你没有丈夫?徐中岳是你何人?”
姜雪君道:“他是我的仇人!”
剪一山板起脸孔道:“姜雪君,我是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你不领情,那也罢了。话可不能乱说!”
姜雪君冷笑道:“多谢你的‘盛情’,你怎么知道我是乱说?”
剪一山道:“好,那你把事实说出来!哼,你是徐中岳明媒正娶的妻子,坐着徐家的花桥给抬进徐家大门的。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弦外之音,她的“事实”,也必须有证人才行。
姜雪君道:“好,那么就先说一件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徐中岳派花轿来接我过门的时候,我的父亲死了还不到两个月,我的母亲扶枢回乡,也还没有重返洛阳。”
说至此处,忽地间剪一山道:“所谓的‘明媒正娶’。是指应该有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吧?”
按照当时一般人所奉行的礼教,“明媒正娶”是应该这样解释的。剪一山只好说道:“那又怎样?”
姜雪君尚未回答,倒是徐中岳抢着说了:“这门亲事是你的叔叔姜志希答应的,你父母不在,你的叔叔是你唯一的亲人,他当然可以作主!”
其实他是可以捏造谎言,说是姜雪君的父亲生前亲口许婚,给她来个“死无对证”。如今他这么一说,等于是承认并无“父母之命”了。不过,他之不敢捏造谎言,也是由于多少有点顾忌。因为他在姜雪君父亲生前,曾试过一次提亲,被姜雪君父亲拒绝。当时是有旁人在场的。这个旁人虽然不在此地,他也怕谎话将来会给拆穿,损了他的“大侠”身份。他一时未及仔细权衡得失,还在暗自庆幸,以为姜雪君井未知道她的父亲有过拒他求婚之事呢。
姜雪君抓着他的话柄,立即说道:“如此说来,所谓父母之命媒约之言,都是由我这个疏堂叔叔……身兼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