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姬丝靠到我身上,“难怪在途中你要我们买那么多衣服。”
“我怕冷嘛。”我笑说。
波姬丝不由挨得我紧紧的,仿佛要将身上所有的暖意,全都传递到我的身上。我抱着她,让她埋入我的怀里。灵魂温柔地对她道,“亲爱的,我的小公主,我知道你很累。而且是心累。在你这一生中,今天的经历应该是最惊心动魄的了。”
“是啊,我都快伤心死了。”她的灵魂答。
“为了我,你还担忧死了。”我的灵魂说,我禁不住吻了一下她的脸蛋。心里很是为她的深爱动容。
“睡吧,亲爱的,我的灵魂会暖着你的心的。”我贴着她的耳根,悄声说。她轻轻“嗯”了一声,甜蜜地闭上了眼睛。
其实,往北走,并不是我的所想。我这广东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冷。所以每回出游北方,我都要挑选夏天的时候去。尽管我很爱看下雪,很爱看雪中的景色,也为雪写过不少的诗。可真正要面对时,我却极难拿出勇气来。这下没办法了,是我的隐形对手逼着我这样做的。我跟波姬丝说过,我有办法避开对手灵魂的追踪,这就是其中一法。道理很简单,我是南方人,灵魂自然也是南方化了的,所发出的香味,自然也就充满南方的气息。若我留在纽约,随时都会被对手发现。再严密的保护都是没有用的。下过象棋的人都知道,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死守是怎么也守不住的。总会有漏洞,总会有可乘之机。
据说,斩魔教手中已经有了核武器。
白天,他们的行动没得逞,下一步来个小原子弹,将我和纽约一齐化为灰烬,是极为可能的。
我死无所谓,那么多无辜的人为我而死的话,我是连灵魂都无法安生了。
到北方,到最冷的地方,我的灵魂发出的香味,自然就是另外一码事。对手也就难以追踪。等他想到我在北方的时候,他还得花上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灵魂,才能进行追踪。
因为灵魂也是知冷知热的,而且比我们的肉体更敏感。
唉,这个世界有时是倒转来的,正义一方本是猎人,本应去猎杀邪恶,眼下邪恶反而成了猎人,我们则成了他们的猎物。
这逃亡的耻辱,深深地刺痛着我。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恐怖分子可以毫无缘由地向任何一个地方投掷原子弹,我能吗?想都不会去想。想得更多的是,如何避免无辜者受到伤害。
我不愿再往下想。越想准是越悲伤,我不希望悲伤的情调再感染到波姬丝身上。白天已经够她伤心了。
看,波姬丝发出了惊叫,她的手指狠狠地掐着我,掐得我发痛。
连发出几声“不不不”的恐叫,波姬丝醒了,睁开眼,望着我,突然紧紧地搂着我,哭了起来,“亲爱的,我梦到你被他们杀了。”
我忙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亲爱的,没事,没事,我不好好的吗?你放心,他们杀不了我。放心,啊。”
波姬丝仍哭,“亲爱的,那是跟真的一样的,实在是太恐怖、太恐怖了。”
“我知道,你白天太担心我了,所以现在就发恶梦了。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且,你又那么爱我。”我抹去她的眼泪,说,“好了,不哭,我的灵魂会好好陪你睡的。”
“嗯”了一声,波姬丝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赶紧将目光投向窗外,望着夜幕下的原野。有点月色,有点星光,本就寂静的原野,更给我一种静而致远的感觉。我的灵魂马上远到唐朝,跟王维在竹林下品茗下棋。悠然自得的舒适,顿如春和日丽的柔风,温柔地轻抚着波姬丝的灵魂。她的灵魂波动太大了,反差太强烈了,极需我的我灵魂送去柔和的诗意,一圈圈涟漪地将她带向八月的平和湖水。
我很爱李白,但他老人家的灵魂也是上天落地的,一个不小心,太阳他也敢摘下来,那无疑又给波姬丝带来十万座火山爆发。
渐渐,波姬丝发出了轻微的柔和的鼾息。我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棋还照样跟王维下,灵魂还去接听清灵灵的鸟鸣。
我发现,泰森的车开得很稳。
公路上极少见车来往。
望望天星,我知道这时已是凌晨两点多。
罗伯纳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