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对春儿说道:“汝在这里陪小姐说说话,让小姐消消气,吾去求老爷要钥匙来开门,放小姐出来算了!”说完径直朝前院跑去。
婉儿气喘吁吁地跑到前院,见老爷、老夫人正吩咐侍从,撤掉悬挂的大红灯笼和布置的大红绸带。
老爷见婉儿急匆匆的跑来,不悦道:“尔不好好的守着小姐,跑来此作甚?”
婉儿双膝着地叩拜道:“老爷、老夫人,小姐醒来了,非要出房间,房门都快被她踹破了,恳求老爷、老夫人把钥匙给了奴婢,奴婢去把门开了,放小姐出来吧,任由小姐踹门,怕伤着小姐的脚!”
听婉儿这么一说,老夫人心痛不已,说道:“老爷,还是把琼儿给放出来吧!琼儿向来性格倔强,不依从她,怕是非把房门踹烂不可,门坏了倒是小事,就怕伤了琼儿!”
“吾看都是夫人给惯的,自小什么都顺从她,这才把她惯得如此叼蛮任性,琼儿要是有她大姐、二姐一半的温婉娴静就好了!”老爷边说边朝后院走去。
婉儿起身搀扶着老夫人跟在老爷的后面,也朝后院款款走去。
三人穿过花园来到后院新房门口,只见丫鬟春儿边擦拭眼泪,边和小姐说着什么。
门扉已被踹裂,门框也是歪的。
老爷见状,颇为恼火,一边拿钥匙开锁,一边说道:“好端端的一道门,汝踹它作甚?”
房门打开后,小姐从房间里奔出来,一头扑进老夫人的怀里,伤心地哭泣道:“母亲为何如此狠心把女儿关在房间里?”
见女儿头发蓬松,身上穿的嫁衣纷乱,老夫人顿时心生怜惜,边抚摸女儿,边流眼泪道:“女儿何苦这般作贱自己?”
见小女这般模样,老爷也是心生怜悯,说道:“女儿想要做甚,自个儿去做吧,为父再也不阻拦琼儿了!”说完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摇晃着身子走开了。
此情此景,俩丫鬟见了也是心酸得不行,相拥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过了一会,梁琼停止哭泣,她擦拭眼泪道:“母亲,女儿定要去找常少侠讨个话儿,既然打擂赢了女儿,又为何不娶女儿,女儿哪里配不上他!”
老夫人神情略带伤感,说道:“纵然情深,奈何缘浅!”
老夫人拍着女儿的后背,又道:“只怕女儿空有这份情,怎奈少侠本就无此意!”
梁琼道:“女儿心意已决,定要向常少侠讨个话儿!”
老夫人见再劝无益,她深知小女向来脾气犟,认死理,爱钻牛角尖,也就不再说什么……
正午,食案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梁琼根本没心思品尝。
母亲说:“琼儿,这是汝爱吃的莜面瓜丝饺,趁热尝一尝。”
父亲道:“琼儿,这是汝爱吃的炒莜面鱼,快来尝一尝。”
任由父母怎样劝,怎样说,她却完全没有胃口,只是胡乱扒了几口米饭,便起身离开了食案。
梁琼回到自己的闺房,换下艳丽的嫁衣,取下漂亮的头饰,重新梳了个马尾辫,穿上自己喜欢的红色窄袖曲裾深衣,仔细打量一番闺房,依依不舍地走出房间,穿过花园朝前院走去。
婉儿左手提着行囊,右手提着双剑,神情忧郁的跟在小姐身后。
春儿已从马厩牵出小姐喜爱的那匹栗色骏马,早早地等在前院院子。
见小姐出来,府上几个年长侍从本想劝阻一番。
见小姐双眼瞪得圆圆的,哪还敢劝阻,赶紧退到一旁,让开了路。
这时,老爷和老夫人出来,见侍从想要劝阻,又怕惹恼小姐,束手无措的样子,老爷道:“尔等勿要劝阻她,任由她去吧!”
听到父亲说话的声音,梁琼转过身子,看见母亲也站在父亲旁边,立即双膝着地,跪拜道:“恕女儿不孝,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说完嗑了三个响头,起身接过婉儿手里的行囊和双剑,以及春儿手里的马缰。
梁琼叮嘱婉儿和春儿道:“尔等在家要好好侍候老爷和老夫人,如有差错,吾定当不轻饶!”
婉儿和春儿异口同声道:“小姐只顾放心便是了,奴婢自会照顾好老爷和老夫人,只是小姐孤身在外,奴婢又不在身边侍候,小姐要自个照顾好自己才是!”
梁琼回道:“尔等放心就是,吾自会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牵着栗色骏马,走出梁府大门。
只见梁琼左手攥住缰绳,左脚踩紧马镫,右脚用力一蹬,跨上了马背,接着扬手挥鞭,马便撒开四蹄,向西奔驰而去。
婉儿和春儿站在大门口,望着小姐远去的背影,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这时的天空,飘荡着几朵白云,几只飞鸟匆匆掠过。宽阔的邑城大街,偶见零星人影,唯有高吭的蝉鸣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