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手中的利剑便轻巧的捅进了“柳欢”的胸腔里。
景元帝紧紧握着她的手,看着气绝身亡的“柳欢”,沉重的声音再次在元彤儿耳边响起。
“这是父皇教你的第一课——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不仁!孤的公主也要比世间其他的男儿更强才是!”
景元帝松开了手,元彤儿便似一片无主的落叶瘫坐了下来。
曲白鱼连忙跟了过来,握住了她微微颤着的双手。
“柳欢”被抬了下去,她身下的血迹长长的伸进了殿外的夜色里。
冬雷又打了几轮,元彤儿侧目看向了一直看戏的元夜和元月儿兄妹。
时明时暗的光打在他们的脸上,神色各异。
“逆贼柳欢已然伏法,昌乐有功。”
景元帝的声音将他们的神思拉回。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景元帝看向了依旧有些失魂的元彤儿,继续道:“瑞安的眼睛是随了她已故的母妃,你们不知道罢了。
今日,她手刃逆贼,也当嘉赏。”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不懂了景元帝的意思了。
元彤儿也不懂,却也不动声色的领旨谢了恩。
乐声再次响起,内侍早就将大殿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歌舞祝祷,众人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深夜,烟火纵开,众人离去。景元帝又将元彤儿留了下来。
“知道孤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你吗?”
景元帝毫不隐瞒的问道。
元彤儿暗暗冷笑,能问出这样的话,说明景元帝对她还是怀疑的。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昌乐既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她是逆贼柳娇娇,她也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不是。
若是按着景元帝以往的性子,必然是要杀了她的,只是这才竟然留了她一命,倒是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了。
元彤儿漠然道:“因为女儿与父皇血脉一体,父皇九五之尊、天下共主,自是明察秋毫,一眼便知道女儿是被冤枉的。”
景元帝见她呆着脸,一副生了父亲气的小女儿模样,不知不觉竟又信了一分,便笑道:“因为父皇需要你!”
元彤儿不解的看向了他。
景元帝继续道:“骊洲势大,想必你也听说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宣近些年来内忧外患,孤实在分身乏术。但是曲寒山……孤需要一支能与之抗衡的势力。
天下之道,纵横辟阖。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
故自古以来,皇朝士族便有联姻一说……”
他说着看向了元彤儿,森然的双眸中满是冰冷的期许。
“你的外祖势单力薄,孤有意扶持,便只有你能帮孤完成这个心愿了。”
元彤儿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要替她择亲,分明就是要让她联姻去的。
景元帝看中了南凉,但是不许南凉自己的郡主联姻、而是要自己与南凉共同的孩子去联姻,也是怕了南凉之后势大与他撇了干净。
如此心思缜密又疑心深重的帝王,哪怕对元彤儿起了疑心,哪怕真的将仇人的孩子放在身边、哪怕饮鸩止渴……
元彤儿想,合该柳娇娇真是景元帝的孩子才对。世无其二的疯批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