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舟了然于心。
京中若论真正的权势,便只有一人——景元帝。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是王臣!
但若是他知道自己的臣子私下首鼠两端,竟对他的权利伸手。
尤其还有直接隶属他的神弩营也有其人,怕是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只是宁玉……
陆行舟摇摇头。
“宁玉那种人,怕是不会为了这蝇头小利冒这么大的风险的。”
他顿了顿,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你家里是不是还有个花不弃?
我记得,他似乎也是因为此事被发卖了的!”
若不是陆行舟说到花不弃,元彤儿几乎要忘记了。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
之前的事历历在目,虽错不在自己,却总觉得自己像是不敢面对他似的。
就像是两个人明明磁场不合却非要纠缠在一起一般。
她摸不透花不弃为何一直赖在她府上不走,明明自己对他十分恶劣的。
“他……能有什么用。”
元彤儿怯怯说道。
“他家的事早就被判定了的。一个罪奴罢了,怎么能做证人?”
陆行舟细细看了看她,不禁疑惑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挺怕见他的?”
元彤儿无奈叹了口气,还真让他说对了。
“他那人,一言不合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还真有些怕。”
元彤儿实在想不通,一个男人家,怎么能这么会缠人!
陆行舟听罢哈哈大笑,说道:“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被男人缠怕了的女人了。瑞安殿下这可不行,做公主的,若是连面首都驾驭不了,日后怎么御夫?
这点啊,你可得向你那皇长姐学学了!”
元彤儿不禁翻了个白眼,道:“那就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事了,就不劳烦陆小世子操心了!”
陆行舟闻言收了收笑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接着说:“虽说花不弃是已结案件的罪奴,但是卖官的案子如今又被翻了出来,他说不定会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元彤儿见他正色,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略微思虑,将陆行舟已经举到唇边的酒盏抢了过来、一饮而尽。
陆行舟无语,跟上了起身离开的元彤儿,道:“整这视死如归的一出,不知道还以为你要赴刀山火海呢!”
瑞安公主府。
元彤儿站在花不弃的小院子前踌躇不前,犹豫了半日这才推开了门。
时至暮春,满院子里的草木茂盛,各色的花也开的簇簇。
花不弃就立于那怒放的花丛中,手执一柄壶,正细细照料着。
他身上还是那身素底墨色的袍子。此时逆光而立,热烈的阳光透过花树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像是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金的光晕。
花红如血、极致妖冶,人却轻轻淡淡、飘渺如水。
一阵风吹过,吹皱他风衣袍,好似能将他也吹起。
元彤儿不禁看的有些痴了,“人比花娇”这几个字,她竟在一个男子的身上看到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