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办公大厅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布满压抑的乌云,仿佛随时都可以让人窒息而死。我看到an的肩膀有些颤抖,死死地盯着杜宇的眼神充满幽怨,但是她最终没有说什么。
“你先离开,我还要工作。”杜宇几乎都没有看an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办公室。
“你——”an有些气急败坏,但是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那眼神如千年冰窖,让人有一种透心的寒冷。
“神经女人,脑子被速冻过吗?就知道翻冷眼,弄得我鸡皮疙瘩此起彼伏。”米璐璐说完把文件往桌上狠狠一扔。
情绪压抑了太久,反而有些麻木,大家都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有没有事,我有些自嘲地说道:“我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呢,我就是一钢铁巨人,天塌下来都没有事。”
等换上了ary放在办公室的备用衣服,我又若无其事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紧张的工作已经成为我用来麻痹痛苦的方式之一。
下班走出酒店后才想起今天被泼脏的衣服还放在办公桌上,便匆忙转身回去取。
办公厅里空无一人,我拿好衣服刚要离开,就听到杜宇在办公室里大声说话的声音,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好像是在和电话里的人争辩什么。
我的心一紧,又从门口退了回来。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无理取闹,还嫌我们吵架的次数不够多吗?我不需要解释什么,因为我有责任维护酒店所有职员,而且他们都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特别是san,你今天对她所做的一切还不够过分吗?好了,不要再多说什么,我很忙,没空再和你吵架。”杜宇最后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杜宇挂了电话,可是他的声音还回想在我耳边,他和an吵架了,我为他的烦恼而难过心疼,他说an不讲道理乱发脾气,我厌恶那个女人的同时着实地羡慕她,杜宇曾经一定很包容很宠爱她,他说an对我做的一切很过分,虽然他只是站在总经理的角度来维护自己的职员,但是我真的已经觉得很满足,就算是再挨一个巴掌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他生气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单单是听到他发怒的声音,我就觉得心里阵阵战栗,他的身上好像总有一种强大的威慑力,不管是他冷酷淡漠还是平静沉默的时候,都可以笼罩住所有的人,怪不得连an这样霸道蛮横的人也不敢和他对峙。
可是,我总是相信,他的内心并不是这样的,就像我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他,是一个阳光温和的人,他会对我露出明亮好看的微笑,会把很多的温暖都带给我,甚至他生气的时候,撅着的嘴角还留有一丝暖暖的笑意。
突然听到办公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天,让他知道我在偷听该有多可怕,我一下子六神无主,心就像被放进了搅拌机。
情急之下,我躲在了办公桌下,纠结万分的我只有祈祷他快点离开办公大厅,因为狭窄的桌底磕得我腰酸背痛。
祸不单行,我脚上的一只高跟鞋又莫名其妙地被我甩出了过道。
大海前几天说过一段特别经典的话,他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会塞牙缝,喝稀饭会卡喉咙,而至高境界是打哈欠还会咬到舌头,摔个背朝地面四脚朝天,还会蹭伤鼻子,血溅八方。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看来古静的气场的确强大,大海早已脱胎换骨成一经典言语传承人。
“你在做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飘过我的头顶。我猛然抬头,杜宇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接着他弯身捡起过道里的高跟鞋。
我的心一下子从悬崖跌落到谷底,那种垂直而下的刺激感让我的心脏有些超负荷。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高中那会我不擅长背书,默写诗词是我一大痛处,可是唯独这句诗我看着特别亲,每次默写都能一字不差地写出来。凡事有因有果,果然它对我也有割舍不断的情缘。
我苦笑着想要爬出桌底,但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发现自己被卡在里面,怎么也动弹不了,而且左腿已经开始有些发麻了。我的表情顿时完全凝固在脸上,只感觉冷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你想一直就这样蹲着吗?还是想在桌底下过夜?”杜宇见我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头问道,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倍。
我一看到他皱眉头,心就像被腾空拽起来一样,何况是现在这样窘迫的情形。
“我,好像被卡住了,动不了了。”说完我就有一种想要撒手人寰的冲动,为什么这样尴尬丢人的事情会在他面前上演。
古往有气节的人士在面对压迫威胁的时候会以死明志,这种英雄气节令人震撼,但是比起他们,我不但俗气低微了很多,而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想到这里,我又有了继续面对他的勇气。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拉你出来。”杜宇稍稍犹豫了一会,然后很平静地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
当我能够挪动身体并且站起身来的时候,裙子左面的肩带突然滑下来,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后已经满脸通红。
杜宇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
“对不起,我先走了。”整理好肩带,我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我窘迫又尴尬的地方。
“你刚才是因为听到我和an的谈话才躲起来的?”杜宇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腕问道。我微微皱了一下眉,我的手腕被拽得生疼。
仿佛是过了很久,他突然颓然地松开他的手。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悲哀很可笑。“他的声音也变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般,脸上写满落寞和哀伤的神色。
第十七章
我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夹杂着隐隐心痛的感觉,心里面的疼像深夜的海水,冷冷地蔓延过全身。
直到他又笑着走到我面前说:“我突然很想去看一场电影,可以一起吗?”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小时候,他也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