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肆说:“都可以,但你的衣服还没送过来。”
姜语没什么可避讳,转身进了浴室,脱的干干净净淋浴。
不觉间头发跟着打湿,索性一起洗了,侧边是镜面,姜语斜眸过去,身上咬痕,吻痕,掐痕,各种昭示情欲的印记遍布。
是困顿还是颓靡,姜语分不清,向着镜子走近,指节覆上冰凉,在镜中算得上憔悴的面庞里触摸,脸色复杂。
在可以预见的终点面前,这些日子且都算偷来的。
洇湿发尾滴滴滑下水珠,冰洌的,激得身子直颤,浴室门被敲响,姜语才恍然,关了后边花洒,看向门口。
低哑声线挨靠着传进来:“衣服送来了。”
啪嗒,门大喇喇拉开,没有小心掖开一个缝或者什么,她大大方方无所顾忌,将自己展露。实际上两人关系,也用不着多余顾忌这些。
接过他手中衣物,直绕过他往外走进卧室,扔在床上,一件件往身上开始套——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李京肆头回见,连他也懵在原地一会儿。
“客厅桌上让人备了吃食,饿了就吃点。”说罢,李京肆往浴室里走进,关门,除了不久后响起的淋浴声,周遭宁静。
深v领淡粉针织衫搭浅色重工丝绒长裙,姜语浓妆淡去很多,清纯模样才与衣装适配。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日光清淡,透进了落地窗,室内灯光越来越显暗淡,第一缕橘黄折映在她身上,瞳孔染上淡色,一眨不眨。
大概实在太累,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上,她反应很迟钝,李京肆出来时,她甚至就着坐的地方侧躺熟睡,半截脚还在床下。
李京肆默然过去抱起她,摸到一头湿发,向床边迈进的一步缩回,往客厅靠近阳台窗前那把躺椅上轻放,看见桌上丝毫未动的吃食,静静又看眼姜语。
将她头发都摞出来,转身去房里拿了吹风机,接上电,打热风,站在椅背后,握着飘然发丝吹。
这动静当然把人惊醒,一头雾水望着处境,听见后边人沉沉音浪稳住她心神:“别动。”
姜语精神放松,眼皮又耷拉下去,远远望着窗外,眼神空茫,缓而细弱的声音说:“我竟从来不知道,北京有这样好看的日光。”
“该是以前没静心看过?”
“在这儿静不下心。”她闷闷说,“我很多年都在国外,对这里的印象也淡了,好多年了,什么都在变。”
李京肆轻笑说:“那你还得感谢我了。”
“谢什么?”
“许你一抹日光。”
散乱的思绪回拢,姜语融在日光里的瞳孔翻上,瞧他眼,笑意盈盈。
彼此无人开口,视线默契相对着,心照不宣地翻涌莫名心绪。
“你站旁边来。”姜语说。
李京肆猜不到她想做什么,或许姜语自己也猜不到,等他关了吹风机,掌握在椅背,稍稍倾拐身子。她向他伸手,宽松长袖滑到小臂,光下白皙透亮。
“稍微,低个头。”
“?”
她不容置喙,他不多问,弯腰去,任她那只手挽上后颈。随后,鬼使神差地就着力道撑起一段身,姜语微张唇,眼中荒茫,是没有意识的模样。
渐渐去凑近,近到呼吸相斥,记忆中,他们无数次如此贴近,或有更甚。但只此一回,李京肆迟钝着,稍有后退的劲,那劲很快消磨了,顺着她这个吻下去,差池一分,擦吻在他唇角。
而后又隔开一小缝。
他确实以为到此为止了,这场或许不清醒的冲动闹剧。
但他听见那股热息喷薄,哑声说:“张嘴。”
疯了。
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