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娘亲给你梳头,可好?”
“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叶青篱的手指触碰到梳妆台上铜镜边角,就见到镜中少女眉眼含笑,那晕黄的铜镜衬得周围一片暖se,依稀交错了时光。
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将她发簪拆开,乌黑的头发就顺滑着铺泄而下。
手指穿梭在她发间,轻柔灵巧。温润的香角梳在发丝中轻轻滑过,一梳,再梳。
有这么一刻,叶青篱希望时光永久停留。
柳贞轻轻地说:“许多年前,你父亲每次外出归来,我也给他梳上发簪。其实修仙者看似强大,却从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篱儿,你已经长大,母亲以后不会再约束你什么。”
叶青篱抿着嘴唇,轻轻点了下头。
柳贞柔声道:“小猴儿出笼啦。”她说着就发出了连串的笑声。
叶青篱装作没有看到她眼角的泪花,只安静地等着她为自己将头发梳好。
柳贞的手非常巧,叶青篱的头发被她斜挽一侧,流云一般的乌发巧妙堆叠,另一侧又斜伸出一束松散的秀发,长发垂过她细腻莹白的颈项,后又落于胸前,竟叫她一贯清雅的容se中凭添了几分秀媚。
“篱儿,你的天葵可有到来?”柳贞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叶青篱的脸上终于腾起点红晕,她轻咳一声道:“有。”
“什么时候来的?你可知道如何应对?”
叶青篱顿了顿,眼睛四下一扫,猛就从鲁云身上严厉地扫过,瞪得鲁云白se长毛猛然一竖。
鲁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怎么自己好端端就得罪她了?
其实鲁云没有得罪叶青篱,不过柳贞提起的“天葵”乃是母女间才能说的私房话,叶青篱不乐意被他听到而已。
虽然柳贞将声音压得极低,但鲁云那般修为又怎么会听不清?
而所谓的天葵,实际上也就是女子每月都会面临一遭的月事。柳贞性情传统,认为此事作为母亲的她必须过问,因此才特意提起。
“我知道的,娘……”叶青篱臊红了脸,故作镇定,“我是修仙者,这点问题还会解决不了么?”
柳贞笑了笑,也不再多说。
两人就转移了话题,正闲聊着,忽然叶青篱眉毛微扬,低笑道:“娘,三婶过来了。”
“她?”柳贞也笑了起来,神se间颇含讥讽。
这边话音刚落,房门口果然就传来声音:“四弟妹可在?大姑娘回来,我还没有好生瞧瞧,真是对人不住呢。”
柳贞淡淡道:“门只是半掩着的,劳烦三嫂子自个儿推门进来吧。”
这话不咸不淡,已是有了拒客之意了。
叶青篱有些惊讶,没想到从前总是温柔容忍的母亲居然也会有这样气势十足的时候。
柳贞看出她的惊讶,对她微微一笑,轻声道:“现在自然不比从前了。”
叶青篱恍然,她现在已经筑基,她们母女俩的地位自然也跟从前大不相同。不同的位置说不同的话,如今的柳贞若还是在他们面前一味容让,岂不是要叫他们看轻了去?
更有甚者,说不定就得寸进尺,不知道要打什么主意了。
这些人情世故,柳贞其实要比叶青篱更懂的多。
叶青篱就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柳贞虽是弱女子,可她也懂得在规则范围内保护自己。一个人的强大与否,其实本来就不单单只是看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