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龙心想,这下你可知道我是她什么人了。
方芬芬想,妈的,这下我和这个帅哥没戏了。
窗外那个倒霉鬼想,怎么天还不黑啊,整天抱着这孩子累死了。
吃完饭,邓益明对费青龙说,〃你手痛,今天休息一天,不是说晚上去找你的朋友办事吗,早点回来。〃
邓益明去工地了。工地负责人姓张,名叫张长弓,一个有个性的名字,却是个没有个性的人,肚子很大,头也很大。中午在午休,所以暂时就不让他出现了。
〃你去哪里,身上有钱没有?〃方芬芬看着他受伤的手。
〃没事;没钱,拿点。〃费青龙抱了抱她,〃那人给你买的衣服?〃
〃嗯。〃方芬芬点头,〃我不喜欢那种红色,太鲜艳。〃说完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五十的钞票,〃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吗?〃
一般费青龙下午出去,晚上都在外面吃饭。他最近没有多少钱,因为他抽烟都抽两块一包的。她不知道他为了她去偷钱包然后蹲笼子,如果知道,她会哭,而他不想让她哭,他只想让她快乐。他认为钱能给她快乐,其实未必。
去十里铺,转好运气,然后甩掉那个倒霉鬼。
十里铺。那是算命一条街,很多算命的摊,有真有假,有混饭吃的,有凭本事享有知名度的。
抽签十块到一百不等,有给有钱人看风水的,有作法念经的,有转运的,有求姻缘的,有测怀的孩子是男是女的,有求捉鬼的。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
那老头只说在十里铺,到底是哪家?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费青龙迷茫地抓抓头,到了这里,许多店铺的门口都挂着镜子或桃符,所以倒霉鬼似乎没有跟在后面。他为什么要找我,因为我倒霉,还是他跟着我以后我才倒霉?
生意似乎很冷清的样子。
刚伸一个脑袋进去,里面一个神婆热情地招呼道:〃先生,算命吗?我看你印堂发黑,有难不要紧,包你转运。〃
费青龙自然是摇头,随口问了句,〃有个老头,他也在这里的,前不久进派出所了。就是前阵子把一个孕妇整死的那个。〃
神婆脸色一沉,〃出去!我不知道。〃
费青龙在大街上,一间间地问,人家都是一脸冷漠。一个下午,仿佛他变成了瘟神。
肚子饿了,方芬芬发信息过来问事情办完没有。回了句〃没有,晚点回。〃
前面有家米粉店,进去,服务生好似侏儒,要了肉丸粉和卤蛋,卤汁很香,喝了一勺,差点吐出来。
店里只有一个客人。
矮个男人手里拿着抹布,擦着桌子,声音有些像女孩子,嘴角有点白沫,〃喝多了会死人的。喝少点就没事。〃
灯光昏黄,米粉很香。费青龙吃了两口,膀胱似乎要爆炸,厨房旁边有个青灰色布帘,想必是厕所了,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憋得厉害。
果然是个厕所,简陋。有三个门,推开第一扇,没有人;第二扇,没有人;第三扇,也没有人。
放心了。
费青龙选择中间那间,关好门,开灯,没灯。这鬼地方。
在黑暗中舒畅地排泄完,熟练地发了一个抖,没有洗手。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
刚开门,一张脸就在眼前,那个老头,拄着拐杖,看起来很精神,两只眼珠子比肉丸瞪得还大。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怪老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名片,给了费青龙,〃上次忘记给你留这个了,我这记性。〃
费青龙咧嘴笑了,〃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这小店是你开的啊,我找了整条街了。〃
〃不是我开的。是我儿子开的,门口那个,我的店在后面。〃老头往那黑屋子一指,〃你跟我来。〃
〃我的东西还没吃完。〃费青龙想着那碗米粉里起码还有三个肉丸。
〃啊,我也要准备上厕所呢。〃老头抽着烟走进厕所。
什么,名片上写的他叫胡萝卜?是,姓胡,但是当时乡下老母亲不懂得起名字,就顺口起了,人名越贱,越好养活。
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