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楼射来的“神臂羽箭”,终于破空而至,但在灭世气息中,也终成强弩之末,在离他数丈之外,如落叶一般,七零八落地折向地面。
也就在这时,那支化神凝形的羽箭悄然消失了。
鹤氅青年眯起眼睛,他本想一举毁去那道神念,却被对方伺机逃脱掉了,终是没能发现那道力量来自何方。
“是试探吗?用这种方法?是什么意思?”
他认为对方的方法很笨拙,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神念极其强大。
光芒散去,他立在空中再次看到半身埋在废墟中的方凌。
虽然就在眼前,他也根本不相信这个如蚁蝼的少年是那道神念的主人,更不相信这个蚁蝼能拥有超出他认知的那种浩瀚之力,尽管这个少年的身上隐然有着他要追寻的味道。
但是,这个少年的存在,又着实让他不安,他无法再容忍心中这些情绪,感觉多忍一刻自己就会疯掉。
“既然这样,你就去死吧!”
他真的没有耐性了,掌心一翻向下按去。
蓦然间,他感应到遥远的虚空之中,有两道混元气息的波动,随之传来了一声飘渺的轻喝。
“够了!”
这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从东方跨空而来,转瞬间就来到彀城上空。
身着白色道袍的是一位须发皆白,头扎白色羽冠的老者,身着青色长衫的是一位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
鹤氅青年心头微动,按下去的手略有迟缓,转首看了二人一眼,随即冷哼了一声,缓而未停的手掌猛地向下按去。
虬髯汉子一声暴喝,抢身而上,但终是慢了一步。
“轰”的一声,沙砾、砖木与残肢断臂,在卷起的漫天尘烟中迸射而出。
方凌所在的那片废墟在二度重创之下,彻底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大的深坑。
升腾起的烟尘中,两道身影撞在一处,成了一团模糊的虚影,虬髯汉子与鹤氅青年近身交战在一起。
烟尘被高高卷起,如翻海的蛟龙。
一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动荡,崩裂的空间,如冰花四散,扭曲了光线。
一息之后,两道身影一错,虬髯汉子嘴角挂着血丝滑出了数十丈,鹤氅青年则仍是一脸阴桀地站在原处,两人中间站着那位白袍老者。
青年也不看那虬髯汉子,对白袍老者阴阴地地说道:“别来无恙啊,落天老匹夫。”
被唤着落天的老者叹息了一声,说道:“乔雍,你逆天道,如今又乱两界,是要与天下为敌啊!”
乔雍嚣张地笑道:“那又如何?我倒是奇怪了,你这个隐世千年的老匹夫,为何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般上心?”
“他们皆是我东神洲的子民,不想见你再造杀戮,能救一人是一人罢了,哎!你这种人,怎会明白?”
乔雍想从落天口中套出话,见他这般说辞,就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小子已被我灭杀了,你说不说都无所谓。”
他见落天面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心中不免嘀咕:自己想多了吗,落天老这个匹夫怎么可能会和那个蚁蝼有关系呢!
“怎么?凭你师徒二人还想留住我?”
落天说道:“我没有你那份自持,不过,你与那人的神念交战却不自知,想必你已经知道,想要留住你的人并非是我,你自以为站在大道的巅峰就可为所欲为,可是,天外有天,无所不有的大千世界,你我又能知其多少呢?”
落天的这几句话显然戳到乔雍的痛处。
他当然知道,神念不是用来交战的,如今却被人有悖常理地这样做到了,那种浩荡、强大的力量,他并没放在眼里,可是,它却是一种真真切切地超出他认知的力量,他无法不警觉。
关键是,那人至今还迟迟不现身,仿佛有什么阴谋等着他,这简直令他抓狂。
这一刻,他这才觉察到,他心中的狐疑与不安,根本就没有因为对方凌的那一记灭杀而消失。
心想,那人若真的现身出来,再加上落天师徒二人,自己的确没有多少胜算,此地不宜久留。
乔雍心性多疑,却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心念至此,鹤氅一展,身后现出那道“水月镜门”,转身跨了进去。
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落天老匹夫,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