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苗走后不久,自树后缓缓推出一张轮椅,如果顾桑苗此时回头,定能看到轮椅上,坐着一位清逸出尘的贵公子,五官立体精致如碉刻一般,肌肤雪白如玉,吹弹得破,一双眼睛如黑宝石般湛亮,鼻若悬胆,薄唇不点而红,若不仔细,还以为他是哪家养在深闺里的小娘子,美若天仙。
公子只是轻轻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地上的男子立即苏醒,一跃而起,躬身立在他身边:“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阿鸿,你太老实。”公子的声音醇厚如大提琴,低沉中,带着性感的磁性,若只看相貌,还真以为他是个女娇娘,但听声音,则是无假包换的男子。
“是,是属下鲁钝,栽在个黄毛丫头手里。”上官鸿的语气略显忿懑。
年轻公子浅浅一笑,如初绽的桃花明艳照人,饶是上官鸿与他相处日久,还是忍不住被这样的容色所慑,忙避开目光,不敢直视。
“交过一次手,你还当她是普通的黄毛丫头吗?”贵公子的语速不急不徐:“她只是内力不如你,论机变才智,可都胜你许多,尤其易容术,普天之下,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
上官鸿平淡无奇的脸胀得通红,心中那点忿懑也消散不少:“公子,要不要继续追查她?”
“你可相信她所说?”贵公子幽幽地看向顾桑苗消失的方向,问道。
“三七开吧,穆家少奶奶死于非命,这是肯定的,在许家的探子也说,许尚武又害了位深闺少妇,看来,就是这位新丧的穆家大少奶奶,只是属下不明白,穆家乃忠良之后,穆成良当年也是顾太傅的门生,怎地会做下如此令人不耻之事?”
“人心是会变的,当年太傅之死,许尚武跋扈猖狂是其一,但其中蹊跷还有许多,阿鸿,盯紧穆家,决不能让穆成良成为许尚武的走狗,兵部,已经一半落在了许尚武手中……”贵公子清秀的眉紧蹙,握拳于唇边,轻轻咳了起来。
“主子,夜深霜重,属下送你回府吧。”
却说顾桑苗又换回环儿的模样潜回穆府,穆府果然乱成一团糟,灯火通明处,仆役们正在搜查着,而穆大人则设下祭台,正在拜天。
顾桑苗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朝理竹院去。
“贱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突然,手被抓住,顾桑苗强忍着才没有将她来个过肩摔。
“表小姐,你……你怎么了?”装出一副受惊吓的模样,顾桑苗回过身来。
“为什么她没有找你,你也害了她,你也害了她……”表小姐语无伦次道。
顾桑苗用力抽回手道:“可能我去少奶奶灵前拜祭忏悔过吧,少奶奶死得太惨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环儿当初就不该……”
说着,她眼泪汪汪的,眸中尽是愧疚与恐惧。
“小姐,回屋吧,喝点安神药。”表小姐的丫环过来扶住她道。
“不,不,翠环,陪我去灵堂,我要向表嫂忏悔,我要给她烧纸钱,烧好多好多的纸钱,别怪我,表嫂,我真喜欢清远哥哥,你在,我就没法成为穆家大少奶奶,别怪我……”
表小姐喃喃地念叨着,被翠环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