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商族随从就像对待主子一样的对她的要求毕恭毕敬,且做得很全面:不仅令退了跟来的那帮学子,还将这处礼堂附近十里内的其他人全给驱散出去。
“阿羽,你瞧瞧,他还真是个专业的‘奴才’。主人叫他跟着你,他就只听你的。一点不像是对待客人,而像是对待主子。连我的话他都充耳不闻,我做什么他都视而不见的,眼睛成天只盯着你。”
“哦?是吗?可我怎么觉着,商丘宇就是看中了他这般的‘敬业’‘忠心’,才挑了他单独留下。既方便监视我,又能灵活应变,还能在无知无觉中反向‘驯化’我?”
“什么?驯化?驯化你吗?”
容羽好笑地看到容灵一下似吃了很难吃的东西,五官全拧一块儿的说不出话来的复杂表情变化,伸手去捏了下她的脸蛋,“好啦,听不懂就当我是在说笑。反正你只要记着,在我身边,你只管信我就成。”
“嗯。这是自然。”容灵信心满满。
容羽却表情一下认真起来,“包括我族的,不论他们说什么,你也只能信我。否则,你就离开——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容灵还是会头一次见容羽这般认真。似乎心里早已有了很久远的盘算,并且正在下一盘大棋。
“阿羽,你是拿我作棋子吗?”
虽然容灵是甘心情愿,甚至是十分主动地想要跟着容羽步步高升,一辈子做她的副手,但是不代表她会愿意糊里糊涂地做她的棋子。
“我自己都不是执棋者,又哪里能拿你作棋子?你这问题,问错对象了。”
容灵听了,不由一愣。容羽如今有了这么大的自由,有着这么多势力的支持,她还不是执棋者?
“不过,她不像是在敷衍我。那就不是想要利用我。”
想想,便放下了刚才的介意。
跟着容羽走进礼堂,又跟着她离开,一路走走停停地去到一处花园迷宫深处。陪着她在那儿站定发呆了很久,才又重新出来,走到旁边小山丘的一棵从枯死的老树里头生出的新树的树下。
容羽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伸手去摸那棵目测至少得有百年树龄的粗糙树皮,而后又坐下,后背倚靠着树干,闭着眼,仰头朝着阳光。
好一会儿才睁开来。
“走。再去趟礼堂。”
这回容羽似乎有了明确目标,步履飞快。容灵跟着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同她重新回到礼堂。
站在与记忆中外观几乎一模一样,但里面没有万年前欢迎会上的那些摆置的空旷礼堂的中心,容羽跟随记忆中自己上一世从走进礼堂,再到寻到风凛的位置,再到走到风凛身边……
全过了一遍。
“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容羽回神过来,闭上嘴,只是不愿透露的微笑拒绝。
容灵识趣地不再追问。
见容灵不再纠缠,容羽才放心重新回到刚才的思路上,“原来上辈子是我主动跟风凛结的死契。还顺便挫败了商丘宇的计划,没让风凛当众魔化。”
想起了死契一事,容羽才一下想通了之前与枫过招时想起的那些违和之处:为何容枫会要求不许伤风凛要害?为何风铭不愿配合?
原来都是因为“死契”——“原来上辈子容枫知道死契的事,但风铭不知道。容枫也想要制服风凛,但不想伤到我?”
可是事实上,记忆中,她似乎很排斥容枫,甚至最后还非常埋怨自己竟然忘记扔掉他们之间的联络器——那条绑在她头发上的属于容枫的发带。
“我是因为死契才必须保住风凛。但为何我明知风凛会连累到我,我还要跟他结死契?难道只是想赌把大的?”
她还记得记忆中自己似乎是很年轻就做到了特级执任者,手上的尾戒就是证明。而眉心那银白色印记,则是执行特殊任务而获得的临时可以行使长老级特权的身份标识。
“难道不只是我靠着魔灵迅速晋升,连容枫也沾了光?那他为何还要对我倒戈相向?族里怎么就放过了他?”
容羽想了想,至少她理解了自己上一世为何会那么厌恶自己的搭档。
被人背后捅刀,没报复就不错了,还想要她笑脸相迎?除非她是真傻了。
“我还立了天誓?什么天誓?为何我会心甘情愿地立天誓?”
再说,立天誓一定要触碰到容族禁地里的那块主灵石,长老们一定会在场旁观。
既然他们都看到了容羽,怎么还会容许已经跟魔灵结下死契的容羽离开容族,而不是直接杀了她来间接拉上风凛一同陪葬?
“风凛说是被我连累。或许是因为‘死契’。可他说的,似乎并非是因为我被人杀才害他跟着一起死,而是我自己选择跟他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