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行山走出来的余振生见惯了山川之美,雄浑巍峨的太行山千峰竞秀,万壑争奇。苍宁深邃的山脉尽露着阳刚,而那峡谷瀑布苍溪涌泉又是姿态万千。大自然的美是谙熟于心的,他写不出古人那些引人入胜令人拍案叫绝的诗句,但却沉浸于诗句带给他的遐想。
山川河流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卢沟桥带给他另外一种感受,一桥三百米横跨永定河,而这桥有八百多年历史,这是古人的用高超的技艺,勤劳的双手创造出来的美物美景。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震撼,他听到振家在叫他,看到振家过来拉着他朝桥头指着,栓子正朝他挥着手召唤。余振生便领着振家朝他们走去。
“振生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带我爹娘也来看看这些石狮子。”振家一路走着,一路摸着石桥上那些冰冷的却活灵活现的石狮子。
振生嗯了一声,他在想北平城里有皇宫,听说还有好多好看好玩的地方,这些想都不敢想去,但至少天津也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等天暖了跟师傅告个假把自己的爹娘也接来。爹娘一辈子没出过山村,让他们也看看沿途的风景,看看这石桥看看偌大的北平,看看繁华的天津城。
大年初三,车子进了天津城,天津城还在一片春节的热闹喜悦的气氛中,家家户户门上都贴着春联福字,街上厚厚的炮仗的纸屑。街上的买卖店铺除了卖糕点水果米面粮油的基本都在歇业中,按老礼铺子都要会在大年初六开门,图个六六大顺。街上的人大多新衣新帽,见面拱手拜年道贺。
终于到家了,老孙头卸下骡车,牵着长途跋涉的骡子进了骡棚,孙婶招呼着栓子爹娘进屋坐。
“干娘,我们安顿好了就过来!”栓子搀着他娘对孙婶说到。
余振生走到院门前,心里有些激动,这么久没回来家里会是什么样?如果没有这个院子,恐怕他现在的心情没这么激动,自从有了这个院子,他忽然感受到什么叫有自己的一个家。自己的地方,回来可以踏实呆着的地方。这感觉在大姐家呆着的时候格外强烈,回到安平村的时候他也是激动的,那是自小生长的地方,那地方有等着自己的亲人。而现在,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推开院门的时候,余振生有点吃惊,院子里打扫的很干净,他在想是不是孙婶帮自己打扫的。
这院子有三套钥匙,每套上一把院门大锁的,三把房间的。这三套钥匙余振生自己一套,崔卫一套,栓子一套。栓子走的时候把钥匙交给了孙婶保管,那能进院子打扫的也就是孙婶了。
“郭叔,就这里,您请!”余振生拉着振家闪开路,栓子扶着娘进了院子。
“呦,这院子可是不错啊,还是青瓦房的,比咱们那可讲究多了。振生这院子可是花了不少钱吧?”八壹中文网
“六叔给留下的!”余振生说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娘,您别问了,我带您看看我那屋!振生你先忙你的!”栓子说着领着爹娘朝东屋的套间走去。那东屋的房间没有锁门,之前栓子说自己又没啥家当锁他干啥,他推门将爹娘领了进去。
余振生冲振家笑笑:“走,咱也回屋!”
打开正房的房门,推开门并没有长久没有人住的清冷气,房间里干净整洁,桌面地面看上去不久前就被打扫过,余振生将随身的行礼放下,朝里屋走去。
如今还是寒冬,不点火屋里是有些冷的,一进里屋他就看到炕是收拾过,炕边有一摞烧炕的柴,摸摸炕还有些温热。他楞了一下回头喊道:“振家,进来屋里暖和!”
振家仰着头四处看着听到振生招呼就进了里屋,他转身坐在炕头环视着房间用手拍着炕:“四哥,这里比二伯家还大,这家具都是新的啊,这炕真软乎。。。。”
余振生想到振家的窑洞,那只铺了些草在上面的土炕,接着他见到振家又从炕上跳下来,他红着脸低头拍着自己的衣服:“这炕上忒干净,我衣服太脏了。”
余振生挠挠头有点犯难了,振家的衣服除了那件改了一半的棉衣之外又旧又破又单薄,可这大过年的估衣街都关门了上哪给他找新衣去。
“爹,娘,这间是振生住的!”院子里传来栓子的说话声脚步声,接着门声一响栓子领着他爹娘进了屋。
“这间也好,正房,振生一个倒也真宽敞!”栓子娘啧啧的感叹着,余振生忙迎了出来,将刚刚随手放在桌上的行礼抱到里屋,又出来请二老坐下说话。
“叔,婶,您先坐着,等下我去烧水!”
“我去!爹娘,您这屋歇着,等会我把咱那屋炕也烧起来。”
栓子娘没落座跟着栓子身后:“你们这在哪烧水做饭,我跟你瞅瞅去!”女人主内,到新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先看有没有做饭的地方。
“西边屋没我们屋子大,少了一间屋,少的这间不就是灶房?”栓子领着他娘进了灶房。
“振生!”余振生听到栓子爹在叫自己,忙看向栓子爹。“你六叔没成家,这房听说也全是交给你经办的,以后也就是你的,我和他娘跟栓子都住这,这房钱怎么算啊?”
“叔,说啥呢,我和栓子跟亲兄弟一样。”
栓子爹点了点头:“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亲兄弟都有因为房产翻了脸的,我们老两口还好说住一段就要回去,栓子这一住不知道要住多久,你可不能惯着他,有吃有住人一懒散可就不上进了。”
余振生笑笑:“叔您就放心吧,栓子不是那人,现在栓子还跟了师傅学修车手艺,怕以后比我都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