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的家属楼,距离医院不远,周边配套也挺齐全,学校、副食店什么的都有,距离吉春最大、货品最全的百货大楼也不远。
家属楼是一片六层的砖混板楼,王言分的房子位置还不错,小区第二排的三楼,正是所谓的黄金楼层。这年代普通住宅楼还没有配备电梯,三楼还省了不少的力,中间楼层也还算保暖,挺好的。
王言坐在饭桌旁大口的吃着饭,陈静拿着一本书带着儿子在堆满了书的客厅玩玩具。其实带孩子也是个问题,因为陈静爹妈还没退休,上一辈的老人也都离世,所以不能帮着带孩子。陈静呢,她也要到图书馆工作,虽然本就不忙,挂职也可,但总是要去的,再说她也不想整天的在家带孩子。
所以这孩子,有的时候是陈静在家里带着,有的时候是王言带到医院里看着,有的时候送回老周家,让李素华照看。
送回老周家的次数还是少,毕竟那都有俩了,虽然他儿子还比较好带,但是跟孩子扎一堆,玩的也热闹着呢。李素华老胳膊老腿,也不禁折腾。郑娟除了要照顾小儿子,一天天也是忙忙活活的,根本不闲着。所以只有李素华念叨了,才会把孩子留在那玩两天。
最多的还是跟着他在医院里晃悠,他也不怕别人说什么,而且孩子也还算听话,没怎么费心。在医院里,有郑光明带着一起认字什么的,那是个稳妥的好孩子,挺放心。
王言吃着不是那么十分可口的饭菜,对一边看书的陈静说道:“不是说了还得两年吗?哪里用那么认真?”
“还是多看看,这些年也没怎么看之前的知识,光在图书管里看闲书了,得复习复习,再把高中的课程自学了,两年哪里够啊。”陈静伸了个懒腰,漏出娇好的丰满曲线,随手把玩具从傻儿子嘴里抠出来:“我跟我们同事说,过两年可能要恢复高考,他们都不信。”
“那你怎么信的?”
“你说的嘛。”陈静笑道:“再说了,就是不高考,学学知识也是好的。活到老,学到老嘛。”
“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估计到时候出的题不会太难。以你的水平,问题不大。”
“希望吧,要是我有你的脑子就好了,啥都懂啥都会,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王言哈哈一笑:“你换個角度想,我这么优秀的爷们,都迷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不是很有成就感?”
陈静美滋滋,一个媚眼抛过:“样吧,快吃伱的饭。”
话音刚落,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王言摆了摆手示意陈静不用动,放下筷子起身过去开门,正看到周秉昆提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
“秉昆呐,这堆东西几个意思啊?进来,进来。”
一边的陈静也起身迎了过来:“秉昆来了,吃饭了吗?我再炒个菜跟你哥一起吃点儿?”
周秉昆将东西堆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回话:“嫂子,我吃完饭过来的,不用忙活了,找我哥有点事儿。”
“行,那你跟他说着,我这带孩子呢。”陈静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去跟孩子玩。
“哥,我姐他们出事儿了。”不待王言多问,周秉昆一屁股坐到王言对面,从头到尾的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现在玥玥在家,娟儿看着呢,你说咋办呐,哥?”
王言摇头道:“郭诚的担心很有道理,现在局势确实比较复杂。但是问题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要不作死就没事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架斗殴而已。我的关系你也知道,在咱们东北这边好使,现在他们出事儿的地方那么远,找人都不知道该找谁。稳住,不用慌,现在时间太晚了,咱们也联系不上,酱油厂和市一院的电话你姐都知道,明天应该就联系咱们了。
就是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抓住关上个几年,没啥大事儿。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不要给那个邵敬文包括其他的什么人,提供任何跟冯化成有关的东西,今年之前都不行,明白吧?”
这事儿他得叮嘱一下,原剧中是周秉昆将冯化成的那首诗交给了邵敬文,因为后来冯化成跑到了京城参与了事件,连坐之下,把周秉昆给带进去了。要说这事儿周秉昆确实挺冤枉,他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姐夫那么莽,跑到京城参与上百万人的大事件。他都过来了,肯定得帮着避免一下。虽然即使进去了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是不是要出啥大事儿啊,哥?”周秉昆疑惑道:“那这样的话,冯化成不是悬了吗?那我姐咋整啊?还有我妈呢,她要是知道了,这一担心出点儿啥事怎么办?”
“什么大事儿我也不好跟你说,但是咱们上层领导有些动荡,反应到咱们下边来,那不就是暴雨雷霆么。至于冯化成,他问题不大,他要是老老实实的,估计有个月八的就没事儿了。要是不老实,到年底也就差不多了。反正死不了,你大可以放心。”
周秉昆知道好哥哥不会无的放矢,说没事儿,那就肯定没事儿,沉思片刻,他说:“哥,要不你回家跟我妈说说吧,我怕她多想。都这么大岁数了,万一出点啥事咋办呐?你也好在身边,就近给治一治。”
“这事儿就别跟她提了,你编个理由糊弄糊弄就行,还有,你过来找我的事儿也不要提。大姨精着呢,她知道要是一般的小事儿你不会过来找我,那她一寻思肯定担心,自己吓唬自己。等明天二姐打电话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再说也不迟。”
周秉昆点了点头:“行,哥,那我赶紧着先回去,要不我妈该瞎寻思了,明天我去医院找你啊。”说着话,起身跟陈静招呼了一声,利索的换了鞋拿上东西就走。
刚好吃过晚饭,王言送周秉昆下楼离开,顺便再来一根饭后烟。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说冯化成怎么样,他只是不敏感,只是没想那许多。同样的,也不能说那集结起来的上百万各行各样的人民群众有什么毛病,这事都是盖棺定论了的,无须多言。
当然要说回来,冯化成可能还会觉得很委屈。他灵光一闪,写出一首自己满意的诗,正巧想要大声朗诵抒情,然后他的诗比较不错,周边的人群因为想要先抄写而起了争执,进而演变到动手。
但说实话,那都写在纸上了,不能让人家自己看么?非得大声的有感情朗读。只能说他是书生气吧,毕竟文化人的事儿,咋能叫装比呢……
翌日,吉春市第一人民医院,喧嚣的一楼中,走廊中满是排队看病的人及其陪伴的家属,有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面目亲切的问着病人问题,不时的在本子上写字记录。
一直到最东边尽头的一间写有中医门诊的屋子中,王言坐在桌子后边,给过来求医的人把脉、问着一些身体反应,查看身体不良处的问题,随即拿着钢笔在大白纸上板板正正的写着人们好辨认、能看懂的行楷,过程中还跟站在身后的学徒念叨着具体是什么病症,为什么这么开药医治等等,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让病人拿着去抓药。
这些人以前都是有一些基础的,药什么的都认识,在经过一段时间打基础之后,王言开始让他们参与诊病。就像外面那样,先问一遍病人的情况,而后判断病情,出一个药方以及后续治疗方法。等到了这个病人排上号的时候,站在后边看他是怎么诊的,有问题直接就解答了。
他这里全是疑难杂症,练手不愁。不过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徒弟能独自负责一个病人的诊疗过程。实在是中医格外注重经验,而他这样的教学,其实已经是情况最好的了。因为他的看病速度快,八点到十二点,一上午的坐诊时间,看的病人也是不少的。基本上他的那些徒弟,最少的都能得到一次教学,多的可能达到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