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点了点头:“哎,这话说的有个当哥的样子。你弟弟没有你能折腾,得多帮着点儿。”
“看您这话说的,这些年就是他小时候我欺负欺负,自从他长大了以后,有了好事儿我什么时候落下过他?”
程母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自从他们家老二长大以后,这个家里的老大就开始进监狱,出来的有数的那么几年,是在进监狱的路上。不过也确实算是照顾了,之前的那套楼房,还有留下的一些现金,这都帮了不少忙,所以她才没说什么。
至于程建军,他们老两口早都不知道说多少回了,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他们早都确定了,程建军这三年来没干什么好事儿。因为就算是上次入狱前还剩了一些钱,也不足以让程建军一下就能买车、买房、开店……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吃完了这么一顿饭,又陪着老父老母看了会儿电视,直到他们午睡去了,程建军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扯出行李箱收拾着衣服。这一次他打算先在南方呆上三个月,等到这边李跃进的事彻底结束再继续卖他的赝品。
他的想法很好,但有时候,想的越好,越是不能成行。
正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程建军的动作猛的顿住,他现在的神经是有些敏感的,不过他的敏感是对的。
保姆是住家的,就是一天三顿饭,再收拾收拾屋子,洗洗涮涮之类的。这又是个勤快的进城的妇女,所以早都收拾过午饭的厨余,正在客厅声音很小的看着下午的电视剧。
听见开门声,她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正看到两个穿着夏装的民警站在外面,猛一见警察,她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一个中年民警笑呵呵的开口:“同志你好,我们是东四派出所的,程建军是住在这里吧?我们来找他了解情况。”
“啊,在的,在的,警察同志,你们快进来,我这就去叫他。”
片刻的功夫,保姆脑中念头扇动,已经想到了她将要面对的局面。她在这家干了两年多,当然知道程建军曾经进去过两次,一共十三年。之前也听程父程母悄悄话念叨过,这几年又没干好事儿,不知道什么就会被抓走,现在知道了,警察都找上门了。
她感觉在这家当保姆不错的,给的钱多,程父程母身体也还凑合,没到瘫痪的程度,平日里程建军也不在家,就他们仨,三人份的饭菜当然也特别好做。不像她的同乡那般,照顾瘫痪的、脾气怪的老人,挣的还没有她多。现在眼看给她发工资的摊上事儿了,一时间她也慌的厉害。
不过即使再慌张,她也没忘了去叫程建军,赶紧的转身小跑着到了程建军的房间敲门,言说警察来了,找他了解情况。
程建军早都听着了,事情到了这一刻,他反倒不慌了。因为之前有经验,而且刚才警察只说‘了解情况’,那就是没有确凿证据,一定是李跃进说什么了,警察过来求证的而已。只是他不是很理解,这个行动速度是不是太快了?这才几个小时,就找到他头上了?
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刘金友等人说的猜测,一件玉壶春瓶就已经两百万了,那么在过去的时间中,他骗了多少?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而且在讯问李跃进的时候,也结合刘金友等人的说法,问到了去年夏天在老关头小院发生的事。
李跃进还贴心的介绍了一下当时喝酒的那些人的身份,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害怕,毕竟他之前又没进过监狱,都是听人家说监狱里咋咋地,怎么可能有好话?所以他把那些人的名头搬出来,希望能得到善待。那么这就提到了王言等人,尤其得知报警的还是王言的妻舅,那就更不一样了。
王言虽然低调,但他的名头是很大的,因为他对国计民生的贡献在那里。广大的人民群众可能不关心那些事,但是公务人员不可能不知道王言。别的不说,他们用的电脑,领导用的手机,办公系统,甚至是监控的智能识别等等,可都是龙腾。
如此再算上预估的涉案金额确实不小,所以动作就更快了很多。中午的时候,就找了故宫博物院以及收藏家协会的人,以及更加专业的检测机构,联合确认了两件东西确实是假的,并且出自一人之手。而后这才根据之前已经派出去的人的反馈,直接找到了程建军的家里……
长出一口气,他打开了房门出去,正看到在主卧那边,才刚睡下没多久的老父老母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看向他的眼神中一片死寂。
才对上眼神,程建军就心虚的挪开,哈哈笑着上去跟为首的民警握手:“您好,警察同志,我就是程建军。天这么热,哪用得着您二位大老远跑一趟啊,给我打个电话,我自己开车过去多好。来来来,快坐快坐,去,给警察同志拿两瓶水。”
“不用,我们就是了解了解情况,几句话的事儿。”
邀请着两人坐到沙发上,程建军问道:“警察同志,找我是想要了解什么?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为首的中年民警拿出笔记本,问道:“李跃进,您认识吧?”
“认识,上午的时候我听他大姨子说他被抓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啊,警察同志?”程建军表现的很自然,一副老油条的做派。他知道,警察来找他之前,必然已经清楚了他二进宫的履历,装傻是毫无意义的。
“我们来就是因为这个事儿,上午的时候我们接到群众报警,说有人造假古董诈骗,当事人正是这个李跃进。经过讯问得知,一年前在关德鸿的家里,你和他的大姨子孟小杏一起去,当时拿着一件乾隆款青花云龙纹梅瓶,和一件雍正款淡黄地珐琅彩桃花纹小碗,去找韩春明鉴定真伪,当时你说那件青花梅瓶是从朋友那里花了五万买的,那么您的这个朋友是谁?在哪里?”
程建军瞳孔收缩,脸上的笑容也尬住了,他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儿把他扯了进来,他以为当时隐藏的很好,而且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又有之前成功的一次,所以他根本没当回事儿。
不过他也就是尬了一瞬,而后便恢复正常,摆手笑道:“我哪有这么个朋友啊,这不是想把东西卖给孟小杏,说这东西的来的不容易,是朋友好不容易才让给我的,我也十分喜爱,想要抬抬价而已,这是很正常的事。其实啊,那个青花梅瓶,就是我在潘家园溜达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农妇,说是家里人生病了,把这东西拿来卖凑钱看病。我一心软,就花五万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