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步,科举的所有流程都已经走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到吏部登记、领了告身文书以及官服,接着就可以各回各家。在上任之前,有一个月左右的假期,让新上任的官员回家去安排事情,一应事务安排妥当以后再去上任。
赵祯笑呵呵的看着肃立在前的王言,问道:“听闻王言早已同扬州通判之女定亲,就等及第以后成婚,是不是要多宽裕一些时间上任?既如此,多与你修养一月。成婚以后,再往杭州赴任便是。”…。。
“但凭官家做主。”
“你才名满天下,今朝登堂入室,做了状元,不知有何感想啊?”
“官家在给臣出题呢。”
“怎么,好大名声的王子言不敢应承?”赵祯有些慵懒的坐在不大的龙椅之上,圆润的脸都是笑容。
王言蹙眉凝思不语,过了几息以后,对着赵祯拱了拱手,随即就在殿内迈开了步子,好像曹子建在世……
左走三步,他朗声说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哗的一声,在场的群臣开始嗡嗡嗡起来。不要以为有钱人、有权人就有多么的高素质,张嘴骂人照样不离妈,聚在一起时也是一样的乱哄哄。
群臣惊讶于王言在这曹植在世的才气与逼格,这样的一副画面,在他们的眼前上演着,他们成了这画面的背景板。再加上令人难以忘记的,王言的年轻,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的感叹。也就不由的同身边人小声交流起来,上千人一起交流,可不就是成了菜市场。
赵祯没有制止嘈杂,就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大宋国宝展示才气。能于闹市不受影响,自然也是令人赞叹的优点,他很期待。
只见王言右走了三步,顿了下脚,随即更大声音的说话。他又是用了发声技巧,声音穿透了群臣的聒噪,余音绕梁。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他说的铿锵有力,铁骨铮铮,甚至带了些许的杀气。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群臣们也安静下来,一时的为王言风采所摄,更为着时间蹉跎的快刀剜着心尖。
“好!”
却是赵祯抚掌叫好,他笑着点评起来,“简单易懂,朗朗上口,今日之事传出去,这一手绝句定然流传千古啊。甚好,甚好!”
他的话音落下,群臣开始附和起来,二十个字,他们从各个角度夸了起来。开玩笑,谁还不是个进士了……
如此热闹了好一阵子,笔墨纸砚伺候,王言现场写下了这一首诗,又给这一首王言文抄的诗起了个名字,叫‘己丑三月十八于崇政殿应圣问以制之’,时间、地点、人物、起因都交代的清晰明了,大家留名,以后又是一段佳话,甚好甚好。
终于便就此散了伙,一行人直往吏部而去,领取告身、官服。途中,大家互道恭喜,互祝青云直上。
但是到了吏部,范纯仁却是搞出了事。因为他不受官,说是要照顾老父亲。显然,范纯仁还是懂事儿的,没有在之前大朝的时候给赵祯找事,而是来到吏部再说,让吏部再往上报。
如此一番折腾,终于是散伙回家。
早都等在外面的欧阳发凑过来问道:“三位哥哥都是什么官啊?”
王言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我是杭州通判,当世兄是汝州通判,尧夫兄是武进县知县,你也不用管武进是哪里,因为尧夫兄不受,要留在范公身边照顾。”…。。
见小胖墩看向自己,范纯仁含笑点头:“确是如此,家父年岁大了,虽说子言开的方子调理的很好,但我还是不放心。”
“官家如何说?”
“当然不是当堂不受,而是我等后来去吏部领告身、官服之时所说。”见小胖墩无邪的小眼睛,范纯仁莞尔一笑,“其实在之前我便如此打算。不下场考一考,家父不放心。可要是离开家父身边,我又不安心。没有两全法,也只得如此了。”
“尧夫兄长至孝矣。”盛长柏在一边拱手作揖。
“走了,回去再说吧,今日高兴,子言兄,不若我等再吃几杯酒?”边上的冯京提议。
“正该如此,归期已定,必要痛饮一番才好。栋梁,回去你烧烤一番,今日在家里庆祝庆祝。”
“是,少爷。”小栋梁笑着点头,又问道,“方才少爷说归期已定,不知几时回扬州?”
“明日午后拜会过文相便走。”
欧阳发奇道:“师兄何必如此匆忙?”
“京中乃是非之地,不便久留。况且婚期已经定在本月底,有时间早些回去筹备一番也是好的,留在京中做甚?走了走了。”
王言摆了摆手,将手中的两套官服扔到了车里,轻快的上了马车……
文彦博是一个很传奇的人,主要他很能活,数次宰执天下,也数次因为各种原因被贬,按照大宋传统被来回的送去各地旅游。他是坚定的保守派,更是坚定的反对王安石变法。在后来,他支持司马光易了王安石变的法,也支持司马光把神宗时候打下来的地方割让给西夏,以此换取和平,是个妥协的保守派。
大人物,总是有很多功过的。尤其活的久的大人物,是非就更多了。
不过文彦博对待王言等人还是不错的,没有严肃的臭脸,一直是笑呵呵的,甚至热情的招呼着王言等人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