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走了多半个小时,他们到了玉石街,这里进进出出的读书人就更多了,个个脸上都神采飞扬,很多人手里都托着一个方形的木匣子,很像是专门放官印的那种盒子。
“糟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韩青石一拍大腿,“大哥,咱们得快点了,别让他们把好的旧官印都挑光了。快走啊。”
“二弟,着什么急呀?你不是说了旧官印和参加礼闱的举人之间,讲究个眼缘吗?既然有眼缘的说法,去早去晚了,都一样。”
秦之初对请旧官印的风俗,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这事在他看来,一方面是考生们为了图一个心理安慰,另一方面,只怕还是京城的古董商人们搞出来的一个噱头,人为制造出来的一个让考生掏腰包的商机。
韩青石可不管什么眼缘不眼缘,他比任何人都要着紧秦之初的事情,只有他这个结拜大哥步步高升,他才能在和大房的争斗中,获得一个稳健的后援,站稳脚跟。不由分说,他一把拉住秦之初的胳膊,直奔那家据说最灵验的古董店。
这是一栋临街的楼宇,三重檐,歇山十字形屋脊,砖木结构,修建的十分精美。大门上悬挂着一方黑底红字的匾额——卫记古董店。
此时,卫记古董店的门口拥满了人,外面的人挤不进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谁要是往里面丢一块砖头,估计都能砸死砸伤好几口子。
韩青石先是拉着秦之初想从书生们的中间挤进去,但是怎么挤也挤不进去,事关各自的前途,每一个书生都迸发出超乎寻常的气力。无奈,韩青石又让几个家丁在前面开路,都快把人挤扁了,这才好不容易挤到了卫记古董店里面。
店里面人更多,摩肩接踵,就连找个下脚的地方都困难。店里的柜台前都是急着挑选官印的举人,根本没有人来招呼秦之初和韩青石他们。
韩青石扯着嗓子喊道:“卫老三,你给我滚出来。”
接连喊了几嗓子,从一楼上二楼的楼梯口那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他皮肤白皙,眼圈发黑,脚步轻浮,看样子,有些纵欲过度。
“我当是谁在大喊大叫的,原来是你韩青石呀。”那年轻人似乎跟韩青石很熟稔。
韩青石指着秦之初,“卫老三,这是我结拜大哥,昨天刚刚从贡院出来。今儿个来你这里请一方旧官印。大哥,这是卫老三,大号卫翊豪,他爷爷卫老爷子,乃是卫爵爷,三等伯。卫老三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你尽管把他当自己人就成了。卫老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叫大哥。”
卫翊豪眸子中飘出一丝不快,“这里人太多,说话不便,快上来吧。”对如何称呼秦之初,他是避而不谈。
秦之初、韩青石、李玉玲跟着卫翊豪上了二楼,二楼同样很热闹。卫翊豪又带着他们上了三楼,这里明显人少了很多,只有三三两两个人,在闲逛。
卫翊豪请秦之初他们到了三楼的茶室,“你们也看到了,今天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实在是顾不上招呼你们。不如这样,你们在这里喝茶休息,等到晚上店里打烊,没有人的时候,你们再好好地挑选旧官印。夜深人静,没有外界干扰,挑的才最准。”
韩青石觉得卫翊豪的主意不错,可又担心好的旧官印都让人挑走了,到时候没得挑。
卫翊豪解释道:“这个请你们放心,我们卫翊豪是专门做这个生意的,货物充足,上至王公大臣的旧印,下至不入流的小吏的私章,从来不缺。”
秦之初点了点头,韩青石也就没了意见。卫翊豪连忙让人送上香茗,告了一声罪,就下去招呼客人去了。他也是看在韩青石的爹的面子上,这才如此招呼,否则的话,又怎么可能让秦之初安居茶室,还专门给他安排一个夜场,秦之初又不是名震天下的才子。
茶室里面没有外人,卫翊豪只是安排了一个伙计在门口候着,随时听候他们的招呼。
秦之初闲着无事,把刚才在地摊区买的那副山水画卷轴拿了过来,展开放在了桌子上。
“玉玲,你说画上有字,字在哪里?”秦之初问道。
李玉玲指了指山水画上的那个鬼画符一般的字,“就在这里。”
韩青石咧了咧嘴,“玉玲,你说的字不会是指的这些鬼画符吧?这东西可不值五两银子呀。”
李玉玲摇了摇头,纤指点了点那些鬼画符的笔画,“那些字在这。”
韩青石凑近山水画,看了又看,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还是看不出来。”
秦之初把山水画拿了起来,走到窗户边,迎着阳光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字迹。他想了想,“玉玲,你一直说画上有字,我们却都看不到。这样,你能否把你看到的字念出来?”
李玉玲点了点头,她让秦之初把山水画放到桌子上,然后指着上面,念道:“水堪舆。”念完这三个没头没尾的字后,她的手又往旁边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