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条将一串念珠交给花山,恳求说:“请教诲师转交我的夫人胜子女士。”
“一定奉转。”花山接过念珠,“是否还给夫人有遗言?”
东条说:“请转告我的夫人和子女,转告与我共过事的一切朋友,我能够为天皇陛下承担战争责任,在保住陛下皇位上尽了自己的一分责任,感到无比欣慰。”
“一定转告,一定如实转告。”花山声音里有几分激动。
“对了,我还想写首诗给妻室儿女,表明我的视死如归。”东条写道:
此一去,尘世高山无须越,
护佑神边唯去处,何其乐!
明日始,毫无畏惧毫无愁,
护佑神边唯寐处,何其悠!
其余六个死囚接受花山信胜的教诲之后,都有诗或遗言请花山转交给妻子或亲属。有的死不认罪,而且把自己打扮成道德高尚的人,如松井石根和武藤章。
松井石根二十三岁结婚无子女,故他的遗诗题为《赠爱妻》:
天地无恨人无怨,心中唯有无畏念:
思宁神安上旅程,无忧无虑趋向前。
何物欲留人世间?唯有心肺一忠言;
平生不做缺德事,于此应怀浩然胆。
武藤章在遗书上只写了这么一句话:
霜夜时,心地坦然,一片洁白上天去。
有的怀念妻子,如广田弘毅和木村兵太郎。广田留下的遗言说:
什么都可以忘却,唯独爱妻良牡子忘不了。从此一个天上,一个人间,唯愿夜夜梦中见。
木村兵太郎的遗言是:
我走了,恳望爱妻英凤子想开些。超脱了死,便是永恒的生,愿护佑神保佑我俩来世仍结良缘。
土肥原贤二写了首和歌,相信护佑神会引他去天堂:
不用愁,护佑神在前;
无牵无挂上天去,一待亿万年。
只有坂垣征四郎表示忏悔,他对花山说:
“我对不起中国朋友和朝鲜朋友。只要日中,日朝从此化干戈为玉帛,我抛弃这把丑骨头值得!愿中国和朝鲜两国国运隆盛。”
他写了一首《谢罪歌》,开头两句是:
双膝跪拜神灵前,一心乞恕罪不浅。
从二十二日晚上八点起,整个东京城戒严,这是日本人意料之中的事。
这天的晚餐,是七名战犯入狱以来的唯一的一餐日本饭菜。但他们只吃了个半饱就不吃了。晚上十一点三十分,他们在各自的执行绞首刑命令上签了名,然后一律换上美军救护工作服,被戴上手铐。为了防止有人用手铐砸自己的脑袋,又用两根结实的布条系在手铐上,再绑在两条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