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翕伸手抚玉纤阿下巴,让她抬起目光与自己对视。
二人对望。
他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她便张臂,抱住了他脖颈,将脸埋入了他颈间,轻轻地蹭了下。耳边是夫君温热的呼吸,玉纤阿闭着眼,只觉得范翕的怀抱温暖清新,让她眷恋。她轻声喃喃:“我知道了,公子。我之前和人不交心太久了,纵是想对一个人好,很多时候也没有意识,不知怎么对人好才是真心。我习惯了冷心冷肺,习惯了只考虑自己,我却忘了公子的需求。我自己不需要什么来证明公子对我的心,但公子需要。是我没有考虑到公子的心情,日后我会努力改的。”
范翕手抚她后背,他轻声:“我又不怪你。”
他说:“我喜欢你冷心冷肺。喜欢你只对我好。”
他目中微微亮,露出自己霸道一面,实话实说道:“你一心里只有我,辈子只喜欢我一个人,我才高兴。”
玉纤阿仰头,看他。
她微微弯眸,说:“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爱一个人,第一次嫁一个人,第一次做人的妻子。我有很多做的不好,公子见谅。我是认真想和公子在一起的,日后我们,要好好磨合才是。”
她郑重其事:“公子,往后余生,要多指教呀。”
范翕俯眼望她,他本心湖平静,到底因她生了涟漪。
二人无话。
只是范翕低头。
玉纤阿抬头。
二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亲吻。
灶中火快要熄灭了,坐在火边的燕王夫妻拥在一起说话,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真正要做的事。
——
之后在范翕的相助相护下,玉纤阿到底将诸侯王那顿筵席应付了过去。不光如此,范翕还在筵席上,带玉纤阿去和那些诸侯王、王君夫人们打交道。他将他自己的交际圈展示给玉纤阿,将门打开,欢迎玉纤阿离他的世界更近一步。
夫妻二人的新婚生活,纵有争吵,大部分时候,都是温馨而幸福的。
范翕的新婚生活多少治愈了些他心中的创伤,让他心情好了很多。但自从他二人成亲,却也有人如何想都不甘心,越想越生气。
卫王后所居的凤栖宫中,死了一个宫女。卫王后问下来,得知那宫女是被她的侄女于幸兰弄死的。于幸兰现在住在王后宫中,那个宫女本是某日被王后派去服侍于幸兰。不知那个宫女哪里招惹了于幸兰,竟被于幸兰打死。
王后第二日才知道,将此事压下去后,又因太子哭哭啼啼地来跟自己告状政事。王后将太子骂了一通,将人骂回去后,王后心情极为厌烦,便说在宫中散散步。
卫王后心中烦闷,因太子不堪其用,身为太子,在朝政上竟不能稳稳压下卫三公子。卫三公子仗着天子的宠爱,处处挖齐国的墙角,让王后暗恨。王后将自己的三个儿子扒拉一番,长子贵为太子,性却懦弱,事事求助王后;第二子喜欢跟着太子闹腾,野心勃勃,但王后看着,觉得未免天真;而第三子姜湛……姜湛,是王后最为满意的。
可惜幺子对政务不感兴趣,又出于报复自己给他随意指婚的目的,姜湛平日在政务时格外消极。
然身为王后幼子,姜湛岂能这般一直逃避下去?
王后不禁思量着主意,想该如何下一服猛药,让姜湛振作起来——不就是一个玉纤阿么!
玉纤阿都成婚了,姜湛早该走出那段旧情了!
王后看看天色,对侍女吩咐:“公子湛这会儿该离开廷议了吧?传话让他过来,我有话教他。”
宫女离去,王后继续于园中散步。忽而,卫王后走到一处长廊外时,看到自己那个侄女于幸兰正坐在廊子长栏上,旁边站着一个侍女,在向于幸兰回话。卫王后想到于幸兰刚打死了一个宫女,便皱了皱眉,停下步子,想看这个侄女在做什么。
于幸兰靠着廊柱,腿搭在栏杆上。她坐姿不如寻常女子优雅,反而潇洒又肆意。她扬着下巴,脸上神情骄横。侍女正在小声汇报:“那玉女,在燕王府邸宴请了诸位诸侯王。据说是亲自做膳,让诸位王侯夸赞不绝。”
于幸兰冷笑:“她一个贱奴出身,会厨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是像她那般卑贱,我也什么都能学会。”
侍女道:“燕王当日与玉女一同在宴,听说是燕王亲自带玉女去向那些王侯打招呼。”
于幸兰皱眉:“宴请了那么多诸侯,偏偏把我们齐国丢在一边。范翕他是故意不给我面子么?”
侍女轻声:“许是因为燕王觉得尴尬,才不请女郎。”
于幸兰:“呸!他会尴尬?他做贼心虚!他巴着那个贱人,处处不给我面子。他还真能熬三年,他……”
“幸兰!”
一个严厉的女声从旁侧传来,让于幸兰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