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夫人下手果然够狠,每一板都打得她皮开肉绽,却不让她伤到要害,只是想让她痛,折磨她。
第十七章
暖暖春阳,在微波荡漾的江面折射出煜煜金光,随着运盐船一艘接一艘的驶出港口,破碎成零星点点。两道人影,驻立在港口悠远望着江面,袍摆随风轻掀,座下汗血马甩尾不耐烦的蹬着马蹄子。
乔莫钊望着前方的男子,禀道:“白杨就是从这条港口将翩若带出洛城的,他们去的大致方向是京城,因为那晚刚好有一批盐要运去西京,那个时候他假传少主命令,先去总号账房取了经费,而后……”
“我想知道的是,云轻雪为什么要代替翩若代嫁?”马背上的凌弈轩利眸深邃,薄唇一抿,调转马头往回走,“云天佑葬身火海,恰恰是死在她的闺房……莫钊,云轻雪可是云孟亭亲生?”
乔莫钊默默跟在后面:“回少主,轻雪是孟亭在外面藏了五年的私生女。”
“五年?”凌弈轩为这个数字挑了下眉,回头:“云轻雪生母是谁?”
“轻雪生母是依兰,早在几年前去世了。”
“没有姓氏?”凌弈轩停下马。
“没有。只听说依兰是个舞妓,嫁过来后随夫家姓。”
男人眸光一闪,抿唇沉默下来,而后勒紧马头往前走:“本少主前来宣城那一日,便是云天佑带人埋伏在那条要道口处听命行事,至于听谁的命令,大家心知肚明。呵,尹诺雨这个女人不想杀我,只是想警告我不要娶其他的女人……莫钊,云天佑是你的亲外甥,你应该不会和她联手做这种杀人灭口的戏码吧。”
乔莫钊跟在后面,脸色骤然沉重无比,道:“莫钊确实是比较看中轻雪,但是既然少主选择的人是翩若,那么莫钊也一碗水端平绝不从中作梗。而天佑死于大火之事是事有蹊跷,莫钊敢保证,这事断然不是轻雪做的。”
“你如何保证?”凌弈轩冷嗤了一声,想起那双清冷的水眸和那张带有瑕疵的脸蛋,“本少主倒以为,这个云轻雪比云翩若毒辣。”
“所以,少主决定将轻雪留在府上?”
“唔。”凌弈轩平视前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眸中闪烁光芒:“先观察几日,我想这个女人不会让我失望的。”
“大夫人将她打了十五大板,一身的伤,现在还关在黑牢。莫钊想,她不会是大夫人那边的人。”
“呵。”凌弈轩掀唇笑了一声,睨着乔莫钊:“尹诺雨最拿手的好戏就是苦情戏码,本少主在等这场苦情戏什么时候落幕,看云轻雪这个女人能撑多久!我府上的女人,没一个能挨过一个月!”
“少主,轻雪也只是大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棋子?”凌弈轩不以为然一笑,冷冷盯着乔莫钊:“这个女人到底是尹诺雨的棋子,还是你的棋子?”
“少主!”乔莫钊霎时急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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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凌弈轩冷眸撇撇唇,马背一夹,铁蹄铮铮扬尘跑在前面,“本少主给你两日时间去查云轻雪的生母,两日后,最好给本少主一个满意答案!”
*
黑牢不愧是黑牢,除了黑,就是死一般的沉寂,轻雪躺在里面,动不想动,看不能看,闭着眼睛。
其实睁开眼睛跟闭着眼睛一样,反正都是黑漆漆一片,都无所谓的。她只是突然害怕这样的死寂,害怕每次一睁开眼,又是无边的黑暗,每次一伸手,碰到的不是肉乎乎的老鼠就是带着恶心气味的蟑螂。
不知道这个大夫人还要将她关多久,比起这样的心理煎熬,她宁愿多挨几下板子。皮肉之苦挨一挨就过去了,但是这没有光亮的死寂,就跟大海一样没有边际没有尽头。
“哐当!”黑牢的大门终于开了,一丝暖阳照射进来,射得她眼皮直发疼,她连忙用手遮住,反倒不能适应。
“大夫人让你先去梳洗一番,然后去飞凤楼。”
“飞凤楼在哪里?”她依旧用手遮着眼睛,从那黑牢里走出来,是的,走出来。十五大板后的粒米未进,她能走出来全靠擎苍渡给她的那股真气撑着。如果没有这股护体真气,敢情大夫人还真的打算将她饿死。
“你先出来,善音一会带你去。”
“云浅呢?”
“等时间到了,大夫人自会放她出来。”
就这样,她几乎是被这两个丫鬟拖着拽着回到了她的新房梳洗换衣裳,而后走到与文殊兰离得极远的飞凤楼。
此刻飞凤楼正大摆宴席,爹爹和大娘都来了,坐在桌子旁哭丧着脸却不敢吭声。而凌弈轩穿了一袭舒适合身的月牙白袍子,长指捻着杯,安静喝酒。眸一抬,盯着脸色苍白的她。
“轻雪,怎么是你?”看来,还有很多人摸不清状况。
“爹,大娘。”她脸上带笑,甜甜喊出。
“翩若她……”云孟亭嘴唇蠕了蠕,终是将质问的话打住,道:“她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咳,你知道吗?你大哥出事了。”
喝酒的男人,眉峰微微蹙起:“岳丈大人知道翩若现在在哪里?”
“这个……”云孟亭夫妇有些难堪,答不出话。为什么现在出现的人会是轻雪而不是翩若,他们还搞不清楚状况呢,假若说现在弄错人了,岂不是自个儿往刀口上撞。“翩若一个闺中女子,自是不方便过来。”
“是吗?”凌弈轩即刻呵呵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