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拼了!”
熟悉的声音一句又一句传入他耳中,刚想回击的手慢慢放下,任由树叶刮过衣服,等她累了自会停下。
他干站着什么也不做,南佳微愣,对比之下她像撒泼打滚的泼妇,有理也成了没理,仍举着树枝却自觉停了手:“你怎么不还手?”
“我还手你能撑几下?”北野拂去衣服上沾染的碎叶,才看清她手里拿着的“武器”是折下来的一根树枝,上面的树叶被折腾够呛,七零八落掉在地上。
她撒气似地把树枝扔在附近花坛里,见他仍是一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皱一下眉的清闲姿态,无明火起:“我怎么着也算你救命恩人,你不打算表示一下?”
“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南佳思杵片刻,“你说声谢谢。”
“谢。”
简简单单一个字,表情冷淡,和真情实感不沾边,南佳算是认清他了,谢不谢的已经不重要了,刚才她就应该下手更重点,干吗顾忌他手臂有伤,瞧他这副大爷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英雄救美的大人物。
她杵在原地瞪他,瞪的眼睛都发酸了才肯放过,和他置气犯不上:“行,以后再发生类似事情,我就买袋瓜子,边嗑瓜子边看你挨揍。”
他神色微凛,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你说什么?”
她不过是不高兴他身上的敷衍劲儿,但看他此时表情严肃大有和她计较的意思,难免心慌,脚下的路愈发凹凸不平,往后退尽是踩进坑里:“你不谢我就算了,现在恼羞成怒算什么……”
咣——
她没出息地撞上了电线杆,无人的街道,这声堪比巨响,听得人心脏骤缩,却挡不住他愈发靠近的身影。他个子本就高,倾身靠近的瞬间,像一座山将她完全覆盖。
“出息。”他低眸看她侧过脸,呼吸微乱,锁骨上三角因肩膀蜷缩露出明显的窝,就这副小身板刚才手拿木棍站在他身前保护他。关智斌和俞飞不在,她毫无顾忌冲进黑巷里,不管对方有多少人,更不管自己有没有赢面,直愣愣冲进来。
“南佳。”他低磁的嗓音在深夜里似藏着勾人的故事,说出的话却暴露了幼稚,“你身上有虫子。”
她最怕小虫子,小时候被洋辣子蜇过,当时肿了两天,从那天起对任何小虫子都有阴影,那种疼痛感比打针好不到哪儿去,忘了两人闹得不愉快,更忘了他们目前对峙中,慌乱中病急乱投医抓住北野手臂催促:“你快帮我弄掉!”
“我怕虫。”他淡淡开口。
最怕氛围突然安静,必是尴尬在上一秒发生,而下一秒谁能破除尴尬,考验的是智商和情商的问题,但很显然以目前情况来看,南佳无暇顾及情商:“你一个男生害怕虫子?你平时凶巴巴的,刚才在巷子把人揍得嗷嗷叫,你现在同我说你怕虫子?!”
“部分人有一个两个缺点才更完美。”北野眉头紧锁盯着她衣领看,“我可以告诉你虫子确切位置,你可以亲自动手解决。”
如果可以南佳现在想当面对他翻白眼,僵硬着脖子尽量同他平和说话:“以你和我现在的距离,帮忙弄掉这个虫子很难吗?”
“还是有点难度。”他啧了一声似对它无奈,“不过它……”
在他准备后退一步不管她死活的前一秒,南佳果断伸手紧紧揪住他衣袖,扑进他怀里硬生生蹭掉所谓的虫子:“行了,现在估计没了。”
她低头看除了碎叶就是污水的地砖,暂时没发现虫子的踪迹,自言自语:“不是吧没蹭掉?”
南佳视线微移重新落在他身上,心里那点小心思不用藏都能看出来,对北野笑了笑:“劳您再委屈一下?”
“你说呢?”他双臂环抱明晃晃地拒绝,“好消息和坏消息听哪个?”
“坏的。”
“你别做梦了,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那好消息呢?”
“没有虫子,逗你玩的。”
第二次的安静不似刚才,空气中没有尴尬唯有夏风中难掩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