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去拨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却换来她更紧地抓住,把他的衣服都抓皱了,指甲透过衣料扎到手心也不放开。
“不放,我不要放开,阿澈,一放开你就不是我的了……”泪水不断地流,她后悔了,后悔同意丁洋的主意,后悔心里还贪有一丝执念,希望能获得更多。她根本就不该放手,不该让丁澈再见到过了十年,仍然美丽如夕的秦悦羚。
她也曾经是很美丽的大姑娘,现在却已经显出老态。而秦悦羚如果不是穿着打扮干练成熟,仅看样貌完全可以说她只是20相近的年轻少女。因为妒忌,在日本那一次她恨得忍不住拿插花的剑山往秦悦羚那边砸,引来了丁澈严厉的责骂。
为什么时光会这样厚爱那个妖精,她已经没有了青春和纯真,她不能没有这个男人。
丁澈很想仰天狂笑,当初每一个人都说支持他去复仇,讨回公道。现在却一个个指着他或怒斥或哀求,像是他被人迷惑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似的。
这路就算是不归路,不也是她们推着他上去的吗?
感觉到他身体又自僵住不动,陈桂香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哀求心软了,更是眼泪流淌不止,哀哀凄凄地用带着浓厚哭腔的鼻音说:“我什么都可以不去争,阿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知道你要回她那里,我不敢说让你别去,可是你能不能抱抱我……我只想要一个安心……阿澈,抱抱我……”
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对这个强壮的身体,这个年轻的男人有欲…望,也有更多的不安。
她知道她是阻止不了丁澈回秦悦羚身边的,现在所有的愿望只剩下卑微的一个念头:
抱她,哪怕是在这里,哪怕仅有一次。
章43
“抱我……阿澈,抱抱我……”陈桂香哀哀地求着,又是这种可怜兮兮将尊严踩在脚底,带着哭腔和绝望的语气。
丁澈感觉内心荒凉。
如果没有秦悦羚和自己的欢愉,如果没有希望,他可能就无所谓了。在牢里有一段时间,他不也是绝了念头,想着以后出了狱就好好的奉养母亲天年,一切都不贪不想了。
阿香是他第一个女人,不管怎么样逃避,都躲不开忘不掉这个事实。
那段时间是丁家最黑暗、最难熬的时间,也是丁澈在牢里反复辗转不安,最担心和最后悔的日子。老父惨死为人子的不能送行,母亲也不知道脱离了危险了没有,有没有人在照顾。姐姐出嫁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十来岁的小弟……
然后就是那段时间,他天天数着日子熬盼。信一封一封地寄出去却几乎得不到回音时,阿香来了。
那是父母出事大概五个月后的某天,陈桂香大老远坐车跑来看他。她在探视室里低声哭泣和哀求他,让他把她当成妻子和女人一个晚上,让她住进监狱里的夫妻探亲室和他过一晚。
他当然是骂她荒唐的,就算她说要等他让他感动,他也希望在这8年里能够让她遇上一个对的人,放弃为他这个不成才的废物等待。所以他怎么可能在现在才来毁她清白,就算是家里人人都已认定,她在多年前跑北京时曾和他发生了关系,早就成了丁家的人。
他自己清楚,阿香和自己之间是清清白白的,连手都没有像情人间那样碰过。
说他傻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他不是没有欲…望,可是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他的欲…望,都只在想着一个人时抬头。
“阿澈,求你,趁我还是清清白白时抱我……”陈桂香在小小的探视室里,不顾看管着的狱警的侧目,泪流不止用力抓得他的手生疼。指甲将他因为劳动变得粗躁的手抓出血痕,证明她此刻心里有多慌乱。
丁澈摇头,他是不可能同意的,这是多么荒唐的要求。
陈桂香继续哀泣,话都快说不完整了,声音很轻:“大妈她、她快撑不下去了……如果没有钱动手术,她、她就要没命了。”
她向来管丁母叫大妈,声音虽轻,但对丁澈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
“阿香,你说什么?我阿妈她怎么了?我姐呢?”轮到他紧紧抓着她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攥得她生疼。大姐和阿沛呢,怎么妈妈出事了不是由至亲的亲人来告诉他,而是阿香一个人……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桂香很害怕,她在赌,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赌这么一场。有了豁出去的勇气,不代表心里面的忐忑可以消失。她动了动嘴,好几次想要出口的话都觉得不妥,又给咽了回去,整个人不停地哆嗦,打着摆子连抓着她的丁澈都能强烈地感觉到。
她越抖,丁澈的心越沉。
丁澈深深地误会了,他心里乱轰轰地绕来转去着许多念头,每一个念头都是往坏的方向绕着。
一是误会了她的发抖是因为丁家出大事了,不仅丁母,可能连丁洋、丁沛也出事了。否则怎么是由一个外人前来告诉他,而不是丁家两姐弟中的一人。二是误会陈桂香因为怨恨他让她等了多年,刚才提出的要求他也不同意,所以不愿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别说是让他抱她,就算她提出更过份的请求,他也不会拒绝。
只要能尽快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深呼吸几次,他对她说:“阿香,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快告诉我,我妈怎么了?”
陈桂香流泪了,她看到丁澈的焦急,也听到他的答案,终于他同意了……却不是因为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分不清心里是苦涩还是开心,她诺诺地告诉了他丁家的现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