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自己想知道,而是在搞懂信息传递不出去的原因后,想在临死之前,把我的手段都搞清楚,然后发给你的同伙。只要这信号屏蔽解除了,他们立刻就能收到,等他们为你报仇之时,就能完全防备克制住我,是不是?”
黄敕轻轻一笑,说道:“你看,其实只要搞清楚你的为人,你自以为很厉害的阴谋算计,也没有那么难以预测,是不是?”
“你……”金东熙张开了嘴,但才吐出一个字,接下去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无妨,我会告诉你的。你只管让你的同伙党羽来找我,这样也省得我花些时间精力去收集信息,然后才能寻他们的晦气了。和你混在一起,并且会为了你这种人来找我的人,哪怕人数再多、修为再高,我保证杀它个干干净净。”
“而且吧,你们这种狡诈歹毒之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觉得别人也是如此。所以我把真话告诉你了,你会信吗?你敢信吗?你是见不到了,不过我会仔细帮你看看的,看你的同伙到时候如何弄巧成拙。”
“我狡诈歹毒?我要是狡诈歹毒,还会被你算计地死死的?老头,我跟你说,你一定要小心这个人,他身上一定藏有不为人知的重大秘密,或者他也是白狼馆这类组织的成员。你和他搭伙做事,说不定怎么送命都不知道。说不定这黄泉路,我就只是比你先走一步而已。”
黄敕怜悯地看了死到临头的金东熙一眼,说道:“你要不先把他的麻药解了,听听他的说法?”
也不待对方回答,继续说道:“我植入的这身超分子塑料皮肤,既不是最硬的,也没有什么充气、分泌强酸或者麻醉剂的奇异功能,但它有一点好。”
“原生皮肤本来也能进行呼吸,可吸氧量只有肺部的一百六七十分之一。而我这身皮肤,吸氧量能达到肺部的百分之七十几,所以它能让我,在短时间内,不需要用口鼻进行呼吸。而经过超分子结构的过滤,绝大部分的毒气毒液,都进入不了我的身体。”
“我当初购买这款皮肤的时候,那个店员也好奇我的选择,那个时候我就跟他说了,光明正大的厮杀斗法,即使死了,那也不值得可惜。真正让人恐惧和不甘心的,是被你们这些鬼蜮伎俩所算计。”
“所以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死在我手里,并不是因为我的实力强过了你,也不是因为我比你聪明或者歹毒,猜出了你所有的算计,更不是因为我运气好,克制了你所有的手段。而是因为你,坏事做尽。”
“即使我今天行差踏错,或者技不如人,栽在了你的手里。但早晚也有如我一般的人,会找上门来,取你的狗命。”
黄敕此话说完,手起刀落,已将金东熙的头颅,彻底与躯体分离开。
然后他才将刀插回背上,说出最后一句话:“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给我记好了,狗东西。”
说完之后,黄敕一脚将滚落到地上的人头给踢到屋子深处,然后先走过去将飞灵笠给捡起戴上,又将李老头拽起背在身上,接着才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眼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楼道外,大雨还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黄敕不由抱怨道:“这还没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呢,我都已经第二次背人了,再这么搞下去,我怕是可以转行当人形坐骑了。”
走了两步,他突然听到李老头肚子里传来叫声,于是黄敕扭头瞪了李老头一眼,没好气地道:“饿了也先忍着,先跟我去做完植入手术,然后我带你去吃席。”
话音才落,黄敕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来,然后仿佛是为了应和,又或者是为了进行反讽,李老头的肚子也再次响起。
黄敕咂了咂嘴,又看了看视网膜上的时间,现在是七点三十七。
想了一下,他开口说道:“行吧,估计我的东西也还没有送到,我们就先去买点速冻水饺、鱼肉罐头、速溶米饭,再打上一壶酒,把席吃了,然后再去做植入手术。”
说完黄敕也不再犹豫,往楼下走去。
金东熙这个人,狡诈多智,阴狠歹毒,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对方的陷阱。
到时候不但功亏一篑、除恶未尽,甚至还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间送了性命。
所以这一战,看似没有被逼到生死一线的境地,但其实自己已经调动了全部的心力,去猜测对方的每一个词语、动作、表情,是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因此在顺利除掉这个毒蛇一般的男人之后,黄敕感觉到精神上很是疲倦,于是他决定任性一下,先去吃席。
“我跟你说,我要带你去见的这两个朋友,也是因为这狗东西才认识的。他当时不但骗了我的钱,还给我错误信息,让我找上门去,打伤了这两个朋友,还差点结成死敌。”
想着都已经任性了,那索性再放松些,任性到底,黄敕不由开始絮叨起来。
“所以你就知道这狗东西到底有多坏了吧。”
“我刚才在屋里埋伏的时候,这两个朋友给我发来信息,问我有没有空闲,要是可以,就去找他们吃饭。我说我还有点事,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他们跟我说多晚都可以,所以我就应承下来了。”
眼看摩托车就在眼前,黄敕努了努嘴,说道:“这个摩托车就是这两个朋友送我的,不过我决定还是把钱给他们,哈哈,就用你刚刚给我的委托费。正好我把这狗东西也给收拾了,一并告诉他们,也让他们一起高兴高兴。”
“我刚才也想问金东熙了,为什么给我的错误信息是关于这两个朋友的,不过他就算告诉了我,我也不敢相信,我还是自己探查一番,并且让他们自己小心些吧。”
黄敕把李老头放到后座上,想着不太安全,于是将背包的背带放长,背在李老头身上,自己又套了上去,然后才启动了引擎,说道:“我这两个朋友,多半和我一样是大老粗,你可别一见面,就跟人讲你那些野狐禅、大道理。老实说,我觉得你还是得买点麻醉剂,你看这被麻醉了,连咳嗽都停了,是不是挺舒服的。”
话才说完,李老头已经扯开嗓子骂道:“放屁,用了药连话都说不了,让我只能干着急,可憋死我了,咳咳咳……”
看来他被冷风一吹、冬雨一淋,药效终于退去了一部分,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黄敕叹道:“这狗东西的麻醉剂,也不太行啊,只能让我享受几十分钟的清净。”
“哈哈哈哈……”两个人的笑声一起响起。
车轮溅起水花,次第弹打在沿途路灯的金属柱子上,叮叮当当地,伴随着两人的大笑,以及噼里啪啦的雨滴,仿佛正有人在这狭窄逼仄的水泥小路上,弹奏着一首轻快写意的电子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