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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小小文登远胜府城（第2页）

所以，第一眼看到面前熙熙攘攘的城市街景，曹化淳的反应完全就是不敢置信——这得是怎么样的治理能力，才能在短短三年时间，将一座原本贫苦的小县城，建设得如此繁华。

而此时的孙承宗，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甚至叫停了马车，要置身其中，体验一把百姓之乐。

曹化淳见状，也同样下了马车，和孙承宗一起，慢慢逛了起来。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宽阔整洁的街道，街道很明显划分了门店区，摊位区，行人区和车马区，最中间的行人区和车马区，足足有四丈多宽，地上用黑色的砖块作为线条隔开，密集的人群和车马一来一往，井然有序。

而车水马龙，商旅不绝的街道两边，门店酒楼鳞次栉比，招牌醒目。而且，那些酒楼大部分都是两三层高的砖木建筑，矗立在街道两侧，看起来相当气派。

曹化淳曾经被发配到南京，又在皇宫王府中待了那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孙承宗同样是历尽风雨，走南闯北，可两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切，都不由得心生赞叹。

如果要说气派，文登自然比不上北京和南京，孙瑞也从不建设那些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他这三年来，一贯的原则就是把有限的财力物力人力，都用到了刀刃上。

否则，哪里有如今的文登？

但和那些村堡一样，文登县城的街道，也干净整齐得不像话，街道摊位区和行人区之间，每隔三丈的那一颗颗树下，都是竹条编织成的大型垃圾筐，定时就有人来清理拖走。

要知道，明代的那些所谓大城，卫生情况都十分糟糕，街道上经常是垃圾粪便堆积如山，排水渠堵塞更是家常便饭，一到夏季的暴雨天，更是惨不忍睹。

“人车分离，一来一往，既避免了车马撞到人，也使得交通更为顺畅，孙知县，这也是你的手笔？”孙承宗笑着问道。

“是，大人。”孙瑞直接大大方方就承认了，并没有那些传统儒生那般虚情假意，明明心里乐得不行，却还要推辞一番说不是自己的功劳。

曹化淳见状，也由衷感慨道：“确实如此，京城每年不知道发生多少车马撞死撞伤百姓的意外，这样的设计，应该要推广才是。”

这个时候，就连孙承宗的孙子，孙之澋也忍不住出言道：

“若是京城能有孙知县这样的能臣干吏，几十万百姓也不用每日闻着那臭哄哄的粪便垃圾度日了。”

孙承宗闻言，心中一笑，他家孙子对于京城的这个毛病，私底下不知道抱怨过多少次了。

“各位大人谬赞了，这些都不算什么难事，下官身为地方父母官，也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而已。”

孙瑞虽然不会虚情假意谦虚，但也不会轻易被人戴高帽，否则到时候想要脱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谈笑几句之后，一行人继续沿着街道行进，很自然就融入了文登的交通规则之中，孙承宗越看，对于孙瑞重视民生的施政特点，就越发欣赏。

而且，文登的街道上，还没有北京，登州等大城市街道上随处可见的乞丐和青皮混混，这让他更为惊讶。

到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已经确定，沿途所见的那些所谓流民，不是文登产生的，应该是其他地方生活困苦的百姓，听到风声之后，想要来文登谋生。

而城中原本的乞丐，之所以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应该是在商贸繁荣的文登，都找到了生路。

‘居功不傲，爱民如子，低调内敛，默默耕耘。老天有眼啊，我孙家这次，真的是出了个治世大才啦。’孙承宗忍不住地激动，心中暗暗赞叹道。

‘得罪了乡绅也没关系，有老夫在，保你入京面圣，平步青云，谁也动不得我孙家子弟。’

面对这样的大才，孙承宗已经不愿意牺牲对方，成就自己的所谓隐退了，他到底是有底线的人，只是那时候被崇祯逼急了。

不过，看着民政和地方治理能力如此之强的孙瑞，孙承宗其实也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对方再懂些军事，在这个大明王朝危急存亡的时候，恐怕还能派上更大的用场，前途也将更加无可限量。

‘呵，我在想什么呢？有如此治理之才，还奢求人家懂得带兵打仗，真是太贪心了啊！’

孙承宗心中不禁苦笑，然后又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够了够了，虽然不是十全十美，无可挑剔，但年纪轻轻，这样的才华，已经不可想象了，天下能有几人达到如此水平？’

他是真的不想再去督师宁锦了，一时间竟想着若是孙瑞文武双全，能代替自己，为大明撑起一片天地，这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啊！

与此同时，曹化淳见状，心里也已经很清楚，这是一个能力超群的难得好官，根本不忍再以莫须有的罪名迫害对方。

但崇祯皇帝有令，他又不得不继续调查，随即在一众人来到县衙之后，当众问起了孙瑞联名信上，“逼捐乡绅”和“流民遍地”的这两大罪状。

这两个可都是大罪，孙瑞若是回答得不好，被抓住了把柄，那他的仕途，基本上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