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孟湄将吕元翰纳成偏房,一夜欢眠自不赘述。
那偷听了墙根的奴才和丫头在下人房内也吹了一洞烛光,两厢拥到一处嘬舌弄嘴,黑漆漆的夜里谁也摸不清,二人又因初尝禁果而手脚忙乱,一时间,碰倒了屋里的瓶瓶罐罐也难免有响动,正行尽要紧处,春喜又疼得哼起来,直叫:“要命的祖宗,你快离了我吧,再不放我,我定不饶你……”
那螺茗儿怀抱佳人哪里肯放,只低声下气求道:“好姐姐,神仙姐姐,可让我入了磨几下就好,姐姐水嫩,勾得螺茗儿心里七上八下不定魂,若姐姐此刻不垂青,小的就是渴也渴死了,更别提这相思入骨之愁病,姐姐于我这一遭,明儿螺茗儿就是做牛做马都得伺候您,也求您可怜可怜小的……”
春喜想笑又笑不出,只好咬着银牙咒:“你这该死的东西,若是要耍我,对我不忠,我可饶不了你……”
“姐姐就是螺茗儿的命!岂有背信弃义之理!”
“那明日主母要宠幸你如何?”
“就是打死也不从。”
“好个贞洁烈夫……我信你这小油嘴儿!到时主母给你点甜头,你可颠颠儿地乐呢!”
“螺茗儿发个誓吧,若将来敢身从二主,我定遭天打雷劈……”
春喜忙堵了他的嘴,轻声道:“我知哥哥与我皆是身不由己之人,岂有发这般毒誓的道理,你心中有我,我便已是知足,哪敢贪恋更多?”
说罢,二人交颈亲作一处,春喜便忍了螺茗儿最初那几下没轻没重的捣,渐渐地得了趣,正是:
弄花撷草好风流,韶华只为少年留。
谁想二人正干得起劲儿,那随吕元翰进府的小厮庆竹正从主母房端水途径门外,却听里面哼音似作淫事,慌得险些把一盆子水摔地上,但仔细再听,却听出来点头尾,心下思忖:我虽初到新府,但也知这螺茗儿是个百伶百俐之人,且向来备受主母眷顾,本是大有前途,可如今这奴才却敢背着主母干出这等偷情下作之事,若此时回禀主母定扰了爹的新婚之夜,不如明日等无人时先报于爹听。
于是,庆竹悄悄退去,只待一夜天明不提。
那厢孟湄半睡半醒中却觉身边窸窸窣窣,回身一望,是枕上人正欲披衣下床,孟湄便伸臂欲扯新夫衣角,不过却是玉纤无力倚卷帘,懒觉慵声轻吟:“吕弟这般早起竟要去哪里?”
吕元翰忙回到床边恭敬道:“适才实在笨拙,不想惊了姐姐好梦,早听闻孟夫人要姐姐的夫君们日出给王爷请安,每日听从王爷训导、抄习男德经,元翰初入府中,还要克己勤谨,牢守家规才是。”
孟湄笑道:“你新来乍到,刚刚纳入府中,昨夜又侍奉我一夜,今日便不去,他们也定不说什么,吕弟不必烦恼。”
说罢揽他脖颈儿,同他贴面,娇柔索吻,吕元翰便俯身同她搂作一处,亲热长吻,嘤咛情话隔帘栊,也终须温柔回声道:“湄姐姐仍有睡意,便再是睡上片刻也不打紧,元翰无眠,不如去给几位哥哥请安,稍作应对便回来陪湄儿如何?”
孟湄见他执意,也知晓他心思敏感,恐因礼数不周而被人捡了笑话,便也不勉强由他去了。
可新夫缠绵,蜜意仍存,孟湄便也披了件衣裳来到外间与他梳头。
吕元翰忙吩咐庆竹去取暖炉袄衣来给孟湄取暖,又嘱道:“这晨间露冷天凉,湄姐姐身子娇柔,可别受风着凉,快进去罢,由庆竹梳洗便可。”
孟湄笑:“为夫束发结花簪,乃是郎情妾意新婚故,夫君何来拒之,况我正想赠与吕弟一枚簪。”说罢,从里间的床柜中拿出那崭新的金簪来给吕元翰瞧,那金簪簪首一对螭虎搅风动水,头尾相抵交缠,行将一条过江翻海纹,收束一支玲珑簪脚,簪心镶一枚弧面红宝石,剔透发亮,实在好看。
“谢湄姐姐赏赐!此物尤为贵重,恐今日请安时簪之不宜。”吕元翰见此,已是诚惶诚恐。
孟湄笑:“休要推辞,你若见了那王爷头上发冠,表哥所簪之物和那凌恒所佩玉环,便不觉此物多珍奇,你初入府内,又年岁最小,我恐你被他们欺负,便想你束此簪正地位,段不可像昨日那般由他们将你置之门外,使你委屈。”
“湄姐姐有心了!”吕元翰心下涌入暖流,不觉又将孟湄捧入怀中亲抚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