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已太深,出租车现在行驶的小路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了。夏夜的风轻轻吹着,出租车里的花放舒坦地叹了口气。
可还未驶出很远,花放却意外地发现那辆白色的桑塔纳车撞在路边的花坛上。
倒霉催的,他是白在魅?骨外面站了那么久了,他赶紧让司机停了下来,想先看清了情况,再伺机而动。
等了好久,不见车里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人已经走了?
花放下车,缓缓走了过去。车窗在黑夜里反光,他看不清里头的情景,伸出手,敲了敲车窗。
“各位大哥饶命,我记住了,记住了,三天之内我一定会在海江消失。”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惊恐莫名的脸。
“是你。”花放的脑子一热,翻腾着各种恶毒的咒骂,血也似燃烧了起来。
“小放,是我,爸爸。”这是的秦一琅已经恢复了平静,情深款款凝视着眼前的花放。
花放冷笑,眼睛里有白雾袅绕,“秦先生,儿子可不能乱认哦!我爸爸早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话音才将落下,他便转身,快步走回了出租车旁,刚刚钻进车里,便示意司机开车。
出租车飞速穿过城市各色的街道,想北驶去,花放始终维持着方上车的坐姿,隐在黑暗里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妈妈,他回来了,可我做不到不恨他。
妈妈,我也有儿子了,我不想做一个像他一样的爸爸。
第二十八章
秦一琅的突然出现,使得花放因为池闹闹而变得甚好的心态,一下子跌倒谷底,被黑暗笼罩。
秦一琅离开他们母子很早,早到自己对于他的记忆少之又少,不记得他的好,亦不记得他的坏。只记得妈妈孤独地带着自己成长,过了许多艰辛的日子。妈妈是个要强的女人,听说秦一琅一直生活在海江,却从未因为日子即将过不下去而找过他。直到自己真正的出了名,他的母亲只略享了几年的福,便染上了重病。
当年,颜爱池的爸爸找上他的时候,也正是他迫切需要用钱的时候。他以为,不需要出卖自己的尊严,沦为富人的玩物,也能凭借着自己的辛勤付出,挣来妈妈昂贵的医药费。
可颜家真的很绝情,竟要彻底的封杀他。他可以被人毁掉,却不能放弃妈妈。他带着怨恨接下了颜家的差事,转手想将颜家给他的游艇卖掉,却因着想牢记屈辱,那艘游艇至今停泊在海江50里外的三号码头边。
谁曾想,不过区区五年的时间,他最恨的人摇身一变成了他想要去呵护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时光的蹉跎,妈妈的过世,让他明白什么叫做珍惜,以他过去的坏脾气,就算他很爱池小喻,恨依旧会埋没了所有的爱意。
可如今他变了,那么他对秦一琅的怨恨也会变吗?
纠结了一夜,花放顶着两只巨黑的熊猫眼爬了起来,思及池闹闹的事情,他决定去剧组之前,先去一趟公司。
天蓝演艺公司,花放这幕后的老板一向都很清闲,这多亏了虞晴,整整七年,她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在里头,业内的同行很少有人用如此短的时间,又发展的如此之好。而今年虞晴又在着手公司转型的事宜,下设文化传播子公司,开始跨足影视投资业。
或许他也到了转型的时间了,褪下公众形象的光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紧紧保护好身边所有的人。
一身白色休闲装扮的花放进入公司的时候,前台小姐愣了半秒钟,然后满面通红地起身向他问好。花放的魅力总是这般让人无法阻挡,哪怕他刻意的低调,却仍旧是俊逸的很嚣张,就是那种让人一见便会心神恍惚,就像中了苗家的失心蛊一样,哪怕是他的一个眼神,嘴角的轻微颤动,也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快步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乍一看见花放,正在处理文件的虞晴也愣了片刻,遂笑着问:“来之前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花放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坐,才答道:“以前我不来,你说我甩手掌柜做的太舒服,如今我学好了,看你太累,以后只要拍戏不忙,我每天都会来看看,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开口。”
虞晴又气又笑,放下手上的文案,问他:“白水还是蜂蜜柚子茶?”
“小阿姨你莫惯我,惯坏了我,你会更累。”
“嗯,还算你有良心。”虞晴煞有介事地点头,放弃了想要为其沏茶的念头,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今天,你是心情不好,还是心情太好?”
倒不是说花放喜爱游手好闲,他不喜公司之事,虞晴是晓得的,原因虽然很可笑,但这么些年他也便是按着自己所说来做的。他认为政客与商人是世界上唯一比演员还会演戏的两种生物,作为演员他很成熟,可相对于商人这个身份他还需磨练。于是,这一磨练便是从不管不问公司的任何事情。
花放笑了笑,自知心事绝对瞒不过虞晴的双眼,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小阿姨,秦一琅回来了。”
“是颜爱池告诉你的?”虞晴脸色大变,惊讶中还带着些许怒气。
花放又是何许人也,单单凭借虞晴这一句话,便很聪明的了悟,盯着她的眼睛,有些不悦地说:“你早就见过他了?”
虞晴见花放脸色不善,老实地点头。
花放又说:“还是和池小喻一块儿碰见的?”
虞晴再点头。
怪不得池小喻会知道自己和闹闹一样从小没有爹?怪不得她会认出来秦一琅就是“尾巴”?那么她说自己太会演戏,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生父是个骗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