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任由克里昂把自己抱到一张羽毛软床上,侍女们低着头端来清水和热毛巾,一卷一卷的纱布送进来,染成红白相间的鲜艳颜色之后又被送出,宫廷里的侍女向来被训练得很好,她们悄无声息地忙碌,手脚麻利而迅速,表情木讷如同枯炭。
疼痛对凡妮莎来说几如家常便饭,肩上的伤不算什么,倒是腰间的伤口正在结痂,又痛又痒,令人难以自持。凡妮莎努力不去想**上的伤痛,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科曼身上。
这个人阴险狠毒,短短时日内不仅坐稳绝冬城城主之位,现在,连酒谷之国的宫廷里也安插了他的内线,看来他的野心绝不仅仅是盛夏一国而已。
好痛,好痒。
科曼手中有两张王牌:母亲在他的手上,索兰达这武夫也变相被他抓在手中,绝冬城的领主与有产骑士泰半被索兰达当成人质带去砂骑国参战,剩下的不是不成气候的小领主,就是很快被科曼收买的新生贵族,他的势力正在逐渐壮大,如果不尽快铲除,他最终将取代德林家族的统治。
好痛啊,魔法师在哪里。
“别动,”布兰特按住凡妮莎的肩膀,“尽量让血流减慢,会缓解伤口的痛楚。”他的手温暖有力,眼神也透着自信,看来维克多已经成功逃脱。
凡妮莎指了指桌子上的纸和笔,克里昂忙为她蘸饱了羽毛笔,只见凡妮莎写道:“我会死吗?”
“当然不会!”克里昂叫道,“魔法师已经给你治疗过了,你完全可以放心在这里养伤,你妹妹那边我自会想办法。”
“谢谢,王子殿下。”这句话是写给布兰特的。
“我不许你再说谢谢的话,”克里昂挡住凡妮莎看向布兰特的视线,“请叫我克里昂。”
凡妮莎朝他笑笑,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魔法师没能治好自己的禁言,“我什么时候能说话?”
“很快,”克里昂保证,“只要伤口开始结痂。”
公主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这时,有人匆匆走近布兰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立刻忧心忡忡地转身跑出去。凡妮莎在纸上写道:“出了什么事?”
克里昂了然地笑笑:“我想他是关心他的母亲去了。”
布兰特的母亲奥妮娅??暮雨,是克里奥??海根的第三任妻子,出身小贵族家庭,因为美貌而被银国王克里奥娶为王后。
凡妮莎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要自己背会这些家族关系和家徽图案,每当记到那些以美貌著称于世的女子时,小凡妮莎总禁不住去幻想她们的样子、举止、谈吐和衣着,而最终,她们的形象也总是与母亲克萝伊女王重合,凡妮莎觉得全世界的美人儿加在一起也不如自己的母亲。
可怜的布兰特,他肯定也和自己一样,全心全意爱着母亲。
上帝保佑奥妮娅没事。
等一等!凡妮莎突然瞪大了眼睛!
奥妮娅!
她刚刚就听克里昂提到过这个名字!
那个人偶!“伤心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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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可怕的克里昂
“我晕倒了多久?”凡妮莎写道。
“四个小时,现在已经接近凌晨。”克里昂坐在公主床前,一边替她换掉染血的纱布,一边用煮沸过的酒清洗她的伤口。
时间上刚好吻合!凡妮莎的瞳孔猛地收缩。也就是说,雷纳已经得到了救治,而克里昂借用的那颗人心极有可能来自布兰特的母亲!
凡妮莎看向克里昂,瞬间感到他的可怕。
克里昂已经是酒谷之国的王储,拥有强大魔法,表面上看,他是个生活糜烂的花花公子,实际上却对身边所有人都怀有敌意。这种伤心人偶他肯定做了不止一个,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叫谁死谁就得死。
如果凡妮莎猜得没错,奥妮娅王后就是他的受害者。当伤害转移魔法发动,雷纳身上的所有伤痛都将转移到奥妮娅的心脏里,碎裂、扭曲、翻转,那不是一颗心所能承受的!
凡妮莎瞪着克里昂,后者正在认真为自己包扎伤口,公主不禁打了个寒战,眼前的克里昂不再是为了追逐女人干出一大堆荒唐事的无赖王孙,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这种人介乎偏执与疯狂之间,不按常理出牌,出手凌厉狠辣,一切都以自己的好恶为中心。难怪提及这个哥哥的时候布兰特也面带难色。
凡妮莎知道一切都为时已晚,布兰特救不了他的母亲,而自己和雷纳则会背负间接杀害酒谷国王后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