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舍人没有理她们,对凡妮莎说:“跟我来,换身干净的衣服。”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凡妮莎固执地瞪着她,这让她看起来有了点公主的气势。对方眼神冷漠,显然是不屑于回答她的蠢问题,转身离去,凡妮莎没办法,只好跟上。她们来到一间很宽敞的大房间,里面的陈设极其豪华,大多数都是凡妮莎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内舍人关上身后的房门,走到一架纱屏后面,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叠衣物。凡妮莎立刻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可不喜欢浑身**的感觉。
一边看着她换衣服,内舍人突然轻声笑了。天哪,她笑起来可真美,可是凡妮莎觉得她看上去更加忧伤了。内舍人用一只手支着头,苦笑着说:“看来你真的是个公主。”
凡妮莎停下正在穿衣服的手,看着她:“为什么?”
“只有真正的公主才会在侍女面前毫不避讳地换衣服——我们的公主也这样。”
“你们也有公主?” 凡妮莎被这个话题吸引,看来,这里也是某个王国的宫廷,“她们是什么样子?”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真蠢,公主们都是一个样儿,高贵、有礼,哪有几个和自己姐姐一样的可怕公主。
“唉,真希望你是个刺客啊。”内舍人变换了一下姿势,把头枕在了那条胳膊上,她的每一个动作看上去都那么美,让人心生羡慕,“告诉我你的故事,无名的公主。”
“我被我的姐姐从塔上推了下来。” 凡妮莎实话实说,因为眼前这个美女好像有种难以名状的魔力,让人无法对她撒谎,“我可以逃避死亡,每次危险来临,我就会转移到另一个世界,只要在那个世界再次死亡,就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了。”
内舍人看着凡妮莎,似笑非笑,“等等,你姐姐?另一位公主?” 凡妮莎点了点头,就算是现在,她也不敢去回想索兰达推自己下塔的一瞬间她那张狰狞的脸。“让我猜猜,你顶多十二岁,十三岁不到,还是个小女孩,应该不是因为男人;那就一定是为了王位,她是私生女?为了王位而害你?”
凡妮莎悲伤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不过她不是私生女,她本身就是王位继承人。”她望着房间里面那架绣着五彩飞鸟的屏风,“她说她要像刚出生的鹰,把所有兄弟姐妹都推到鹰巢外面去。”现在,她开始担心伊丽娅,索兰达多半也会推她下去,可是谁也不知道小妹妹伊丽娅的魔法是什么,只能祈祷她有强大的魔法能对抗她们那狂暴的姐姐了。
这一回,内舍人真的笑了,笑出了声,笑得头上的金色饰物巍巍地颤动,好一会儿,她才从笑声中缓过来,“这种借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停了一会儿,她忽然严肃起来,很认真的问凡妮莎,“那你想不想回去找她报仇?”
凡妮莎拼命摇头:“不,我不想回去,我害怕。”她手心出汗,不想让对面的女子看到,于是背过了手。可是内舍人攫住了她,双手搬住她的肩膀,她郑重地对凡妮莎说:“你害怕,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武器,当你从这个世界得到了强大的武器,你就要回去,回你的世界找你姐姐报仇!”
“什么武器?”是啊,什么武器能让强大的索兰达屈服于自己呢?而且,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从来没从别的世界带回过任何东西,她甚至不确定刚刚换上的这套衣服会不会跟随自己一起穿越回去。
“你的武器在这儿。”内舍人弯下腰,伸出一根雪白纤长的手指,点了点凡妮莎的额头。然后,她抬起身,甩动流水般的裙摆,优雅地走向窗边,眼望着远处,像是在对凡妮莎,又像是在梦靥呢喃,“你姐姐对你做的事情算什么,你没有见到过母亲杀害亲生儿子、哥哥拥抱自己的妹妹、祖父占有孙子的女人,还有无休止的背叛和血腥杀戮。这里有你从未见识过的权术与阴谋,你要用眼去看,用心体会,最后把它们通通变成你的武器,武装自己、保护自己。你将在这里学会玩这场游戏,权力的游戏,也是勇敢者的游戏。等你学有所成,”她转身,“我会亲自送你回去复仇!”那一瞬间,凡妮莎浑身发抖,因为她仿佛又看到了索兰达的脸,那样狰狞,那样绝决。
“呆会儿散朝之后,随我去明堂见陛下——我们的女王。”内舍人恢复了庄严侍女的形像,对凡妮莎说,“你的第一课,就从那里开始。”
(注:内舍人,即上官婉儿,唐武周时期著名女官,本文中引用其青年时期,太子李贤被废,途经巴州木门时被武则天毒死,上官婉儿悲愤痛苦,遂决定帮助凡妮莎公主复仇,以另类手段报复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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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政变
索兰达??德林公主的厅堂是一个宽阔的方形房间,墙壁由青石砌成,上无装饰。厅内有四扇高大窄窗,面向四个方向,与其他房间不同的是,窗户上没有厚重的窗帘隔开光线,因为索兰达不喜欢阻碍与遮挡,她总是直面最刺眼的阳光。大厅中央有一张由上好黑曜石雕成的巨大长桌,桌上摆放着等桌大小的沙盘,呈现出欧洛普斯大陆所有的河川山脉、堡垒城邦、湖泊森林,等等等等,巨细无遗。
长桌的尽头,正在摆弄砂骑国骑兵的人穿着紧身皮衣和棕色棉质长裤,脸上毫无表情,因为他所有的表情都被那一脸浓密的络腮黑胡子盖住了。索兰达一进门,他便抬起头:“刚刚收到的消息,他们把他转移到狼牙堡去了,并在那里增加了两个百人队的兵力。”
“是吗。”显然,索兰达的注意力没在那沙盘上,“我们的机会来了,科曼。”机会来了,也就是说麻烦来了。科曼抬起身,看向他的公主,这一回,她又闯什么祸了?“我把凡妮莎推下了废塔,想像摔死我父亲那样摔死她,可是她飘到一半就消失了,我还想推伊丽娅来着,可那丫头哭的像只待宰的小母鸡,把我的兴致都搞没了。”
“你被人看到了吗?”科曼皱起了眉头,“你不应该留活口。”
索兰达斜了科曼一眼:“没有尸体,就不算谋杀,我没必要再去灭另一个妹妹的口。”
不,科曼心想,她会出卖你,就像你的母亲出卖你一样,“那么,这跟我们那可怜的‘机会’有什么关系?”
索兰达没理科曼的揶揄,走到长桌尽头给自己倒了杯发酵马奶酒,一饮而尽:“我临走时扔了一把刀在塔里,那是砂骑国的刀,弯柄银鞘。凡妮莎短时间内应该不敢露面了,她知道我在等着她,这段时间我们正好可以大做文章,说砂骑国掳走了盛夏国的公主,这足以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她瞪了一眼科曼的大胡子,“等我带兵跨过迷雾森林,我一定亲手把你的丑胡子剪掉。”
科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发过誓,不救出菲尼克斯绝不刮胡子。”他生得肩膀宽阔,四肢健壮,有着战士的身材,皮肤经烈日长期曝晒,坚硬如铁,虽然还不到二十岁,已经长得比一般骑士高大了。
听到这话索兰达眼里竟泛起了一瞬间的哀伤,语气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柔情:“菲尼克斯。当然,我也爱他,不过体现的方式与你不同,”她略带责备地看着科曼,“你总是埋怨我不回去救他,可这事急不来。”
“我和你不一样。你有母亲、有家人——虽然你几乎把他们都弄死了——可你还有血狼骑士团,有军队,有你将要统治的臣民,而我只有菲尼克斯和你。”
“得了。”索兰达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哄赶萦绕不去的苍蝇,“我没时间听你的儿女情长。想要救出菲尼克斯,先得跟我去见我母亲,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女王正在长弓厅宴请酒谷国的客人,绝冬城的各位诸侯也在。”科曼习惯了公主的蛮横,面无表情地尽心提醒。
“那样最好,那些该死的爵士们不喜欢我,却爱我那蠢妹妹爱得要命 ,如果我以凡妮莎的名义发动战争,相信他们大多数都会站在我这边。叫我的血狼骑士们准备好,是时候亮出獠牙了。”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