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才想要将话说在前面,让少年有个心理准备。
柳庭璋听了一耳朵的艰难,谢过继父,回到自己房间。
他乍闻「士」的道路如此险阻,心情万分激荡,匆匆整理思绪,提笔回复对面之人:
【高人,我爹教我读书认字,但他说自己不能算作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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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采薇十分奇怪,她写下问题后,对面久久没有回应,难道关于夫子之事问不得么?
她窝在圈椅中,等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些扫兴地站起身来,准备就此作罢,回眼看到纸上显出了柳庭璋的答复。
顾采薇没有太看明白,也想顺便先做做学生情况调查,详细问道:
【柳庭璋,你是哪里人士,多大年纪?习字多久?那么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夫子呢?】
?
柳庭璋看着高人一连串的问题,隐约感觉,眼下正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像是杂货铺子里卖货一般,感兴趣、想购买的客人才会一问再问。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对面高人想要教他学问?
说实话,他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小子,就算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对面不知来历的人,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能图他什么、害他不成?
柳庭璋有着幼兽般的直觉,经过五个月来的点滴交流,感觉对方应该是心思纯粹、不图名利之人。
他不过一个呼吸吐纳的功夫,便决定据实以告,拿起木枝,一笔一划写下:
【高人,我家在息县,今年十岁。习字五月,第一晚写「日月盈昃」,你看到了。】
对面高人等不及他写下一段,几个字浮现过来:
【我以为你不过三四岁,为何习字这么晚?】
柳庭璋微微苦笑,先将自己从秦秀才那里听到的夫子一事写完:
【我爹方才说,夫子应当是北斗明星一样的存在,指引学生读书明理。因此他不敢这么自称。】
他顿了顿,看对面没有反应,将沙盘里这满篇字擦去,重新抹平细沙,续写道:
【我想要考科举,中秀才,乃至举人,不过缺夫子引导,可能只是非分之想了。】
不过片刻,对面高人反问他:
【你想要怎样的夫子?想从夫子那里知道什么?】
柳庭璋已经想得清楚,顺势写道:
【教我知识和道理,指导我科举,我愿尊其为夫子。】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