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宴当晚,沉砚辞回家后已是深夜,第二日他照常去翰林院上值。
翰林院侍读学士是个熬时间、熬资历的活,平日里很是清闲,沉砚辞读书练字,从来不觉得时间难熬。
今日却有些反常,一本书捧在手里,久久不见他翻页。
同僚看得稀奇,好奇道:“砚辞?砚辞?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他回过神来,随口道:“噢,昨夜去定远侯府赴宴,回来的有些晚了,许是没歇好吧。”
“我也听说了,可是萧景珩那小子中举了?哈,我还记得他在国子监时不着四六的样子,如今竟也能看得进书了……”
沉砚辞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满脑子都是昨夜花前月下,那少女袅袅婷婷的身影。
他起身踱了几步,看着挂在墙上的传世古画,总觉得画上仕女似乎对他眨了眨眼睛,变成昨夜少女的模样,随后又化成一只蛾子,轻飘飘地飞走了。
他摇摇头,强行清空脑子,浑浑噩噩熬到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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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家家教森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餐桌上安静得很,饭后,沉砚辞随父母和兄长坐在厅堂品茶。
沉母笑问:“昨日那宴席可还顺利?”
沉砚辞呷了口茶道:“一切都好,萧景珩还问起我的文章笔记,我瞧着他对明年的会试势在必得。”
沉母又问:“你觉得这萧家如何?”
不待他回答,沉父插口道:“萧延康此人统兵数十万众,恐有功高震主之嫌啊。”本文首发站:haitangwo。com
兄长沉砚柘放下手中茶杯,说:“儿子倒很是看好定远侯,他有勇有谋、人情练达,并非不通庶务之人。”
“砚辞,你觉得呢?”沉父看向小儿子。
沉砚辞垂着眼摩挲杯口,缓缓道:“儿子与兄长所见略同,侯夫人持家有方,景珩眼见长了出息,想来女儿也不会差。”
沉父沉母对视一眼:这儿子向来省心,听话懂事,轻易不透露喜好,能说出这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沉母看向沉父,见他轻轻颔首,心领神会道:“如此甚好,那我择日就登门拜访、纳采问名,再请寒山寺高僧排个八字,定下聘书——咱们沉家又要迎新媳妇入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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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拨回当日早晨,朝阳初升,鸟语花香。
定远侯府。
萧景珩醒来时,下身囊袋空空,脑中岁月静好,翻手一摸,却不见佳人踪影,只有一片混乱的床褥提醒他昨夜并非只是一场艳梦。
她去哪儿了?
萧景珩不敢耽搁,赶紧起身穿好衣物,刚擦了把脸,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狠狠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只见齐骁像个小炮仗似的冲了进来,气势汹汹问道:“萧景珩,你为什么要欺负她?!”
“啊?”萧景珩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