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始演绎十年问愿后,提供的故事就没有停过,剧院不断重演,越演名气越大,提供的故事也越多。
或许是因为十年问愿的神太过强大,他们的信徒的后人很多,大多又有钱有势,林去寒初步计算,只要一直演下去,十年问愿可以供养剧场存在一辈子。
郑珍妮:“有人不断提供新的十年问愿,新的7天,有意思。那每次问愿,后面坐的都是同样的人吗?”
林去寒摇头:“我不知道。他们从来不说话,也从来不赶走别人,一旦他们赶人了就代表他们同意了。更有意思的是,有时候演绎的故事十分相似,细节却不同,可以看出是同一场问愿中来自不同的后代的故事。就算是同样的七天,大家口口相传的故事也略微不同。”
郑珍妮:“每次摇手的神一样吗?”
林去寒:“有时候是左边的神在摇手,有时候是右边的神。”
郑珍妮:“那代表是摇手的神接下他们的愿望喽。”
林去寒恍然大悟,她以为剧场演绎十年问愿是为了借后代提供不同的故事来完善整个问愿,从而认出问愿的神是谁。
但她从未想过每十年参与问愿的神都不同。
她也以为是同样的神的不同后代在提供故事,而忽略了,有可能故事的提供者所信仰的神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他们只是正好曾在帘后,经历着同一场问愿。
林去寒:“怪不得,十年问愿演了这么久,却仍有人不断提供故事,而二楼的后代们也从未相认。每个信徒都无法辨认,不是因为他们不说话,是因为帘后总是坐着不同的神。这让十年问愿成为了死局,就算演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完整认清帘后的神是谁。”
郑珍妮:“如果将每次十年问愿的剧场看做7天,有时候,他们会接下第一个人的问愿,有时候他们又接下7天里最后一个人问愿。如果接下了第一个人的问愿,后面还会再接下吗?”
林去寒摇头,确定地说:“不会了。”
林去寒:“我在这里看过许多不同版本的十年问愿,我看过一些重复的问愿,在这里听完他们凄苦的遭遇,但接下问愿的次数寥寥无几。就算接下问愿后,也同样是数不清次数的沉默。”
今天这场戏,虽是她第一次见,但她知道,和以前并无不同。
问愿成功总是瞬间的,问愿失败确实漫长的,快乐转瞬即逝,痛苦源远流长。
最后灯光会在这两个苦命的女人的失败中骤然熄灭。
年轻的女人跪下了,年老的女人却站着,她扔掉拐杖,向前伸出双手,挣扎着要掀开白帘,嘴中发出迷糊的呜咽,像咿呀学语的孩童。
年轻的女人拉住她的衣角,眼泪簌簌地流下,她这样默默哭了一会,等老人安静下来才缓缓站起。
“我们不是来问愿的,我们是来问责的!”她嘹亮的声音响彻大厅。
“为什么你们在这里坐着?为什么就在这里无动于衷?为什么你们要冷漠地看着一切罪恶的发生?”
台下哗然。
郑珍妮的心莫名焦躁,这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他们怎么能冷酷地就这样看着?
他们怎么能放任这一切发生?
竟然有人在当时就向他们当面问出了这个问题。
面对质问,神会做出和她假定一样的回复吗?
“谁允许你们纵容罪恶蔓延?看看我的祖母,被恶心的不能称为人的东西割去了舌头,剜去双眼,还割去整个胸部羞辱,你们完整的躯体却像废人一样躺在这里!我真不知道要你们何用!”女人眼里满含泪水。
说到这里,那年老的女人又挣扎起来,她干涸的双眼留下血泪。
郑珍妮紧皱眉头看着。
就像这一幕真正在她面前重演。
就像她重回了当时的场景之中。
女人大喊:“如果你们没有想法,没有作为,不如把位置让于我,把力量让于我,让我亲自去审判敌人好了!”
但是仍然没有人动弹。
郑珍妮想:难道规则真如此重要,他们选择闭上耳朵,无动于衷。
她转念一想,神大多都是被捧着的,辱骂似乎并不是个好办法。
但若不是被逼如此,谁愿歇斯底里。
神到底究竟能否感知人民的愤恨?
女人浑身颤抖,她打开壶,壶盖朝上,似乎一个小盆。
她将壶中的水倾倒在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