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若没有答话,自顾自的择菜。
知子莫若母,看着以若这幅逃避的样子,安母轻叹了一声:“其实,牧之确实挺不错的。我们这样的人家,他也不嫌弃。像那样的出身,身上却没有一点骄戾之气。”
安母把炒好的菜搁到一边,擦了擦手,“小若,我知道这一年多,你心里苦,可是如果碰到觉得合适的,就不要再耽误。我只怕你再也耽误不起。我和你爸爸都希望你能幸福!”
安母那番话,说得安以若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想把感情儿戏,不想只是为了少一个人而找一个人。
送林牧之走的时候,恰逢小区里那些大伯大妈出来散步溜达的时候,见到他们走在一起,都频频和她打招呼:“哟,小若带男朋友回家了!”
安以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拉着他疾步走开,脸上温度骤升。
林牧之看着面前脸红的安以若,小女子的娇态尽显。想起之前的那个问题,他给她时间考虑,并不代表只是随便提及。
“安以若,那天晚上,我没有开玩笑!”既然都是同类,也许可以在一起看看。一个凑成一双也是好的。
他旧事重提,安以若即使做好准备,可是只是心里依然下不了决定。她不知道如何拒绝,更何况,林牧之这样的人从来都是不容忽视的。可是她又要如何接受,如果彼此不爱,注定要分离的,那么勉强一起也是多此一举!
安以若低头注视着脚尖,迟迟无言。
林牧之看着面前为难的安以若,心中不免失落,可也不想逼得太紧,给她太大的压力。
趁着安以若意识游离的空挡,拉过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又迅速闪进车里!
“别想太多了,好好回去睡一觉吧!晚安!”
林牧之的车绝尘而去,徒留安以若愣在原地,任凭夜风吹乱了满心的思绪。
人说,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另一段新的感情。可是离开了顾煜城,她早已经觉得自己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牧之果然也没有再提那件事,这也给安以若很大的喘息空间。没有特殊的事情,和林牧之碰面的机会其实很少,只是偶尔牧之的母亲会请着她去过去吃饭,安以若推脱不得,但是经常也是自己打车过去,不劳烦林牧之亲自来接。
一天中午休息的空挡,安以若的手机显示着陌生人的来电——她平常由于工作缘故,陌生的电话也比较多,她原本以为只是工作上接触过的某人,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一年多以前顾煜城的那个房东太太。
他们一家要移民了,于是想把那套公寓转手卖了,可是自从顾煜城走后,那套公寓一直也没有出租,里面还留着他们当时的诸多东西,想让安以若他们什么时候抽空去拿一下。顾煜城的号码失效了,于是打了安以若的电话,想来以为他们还是在一起的,奈何人事易分,他们早已天涯一方。
以若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那里面储藏了他们满满的回忆,记录了他们曾经的点滴幸福,每一个物件都曾是他们生活的见证。从顾煜城车祸住院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儿曾经以爱命名的小屋。
房东太太看着一人独来的安以若,忍不住奇怪的问:“小顾怎么没有一起来啊!”当年这对小情侣总是形影不离的
“哦,他出去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以若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房东太太并没有听出以若语气中的悲伤,只是笑呵呵地把钥匙交给她,就自行离开了。
打开房门的刹那,安以若只觉得回忆扑面而来——那些东西一如一年多以前,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半分。仿佛错乱了时空,回到了从前。
她一步一步的游移,一寸一寸的抚摸。茶几的杯子下竟然还垫着一年前留下的便笺:猪,记得吃饭!末了,还画了一个大耳朵,卷尾巴的卡通猪形象。
没想到这些都留着,一点都没变!
她拿掉防尘布,把自己埋进沙发中,仿佛有一种错觉,只要这样坐着等着,就会听到开门的锁声,然后等到顾煜城回家,可是她明明知道,一切都只是她的自欺欺人而已。
不知道坐了多久,才慢慢起身。把那些带着回忆的物品一样一样的打包,曾经用过的围裙,曾经的储蓄零钱的小猪,还有茶几上的糖果罐和一起看过的电影碟片…她不知道,当时的顾煜城离开这样仓促,竟然连一样东西都没带走,还是他根本已经不屑了。
等所有东西都打包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回头再看一眼那房间,又折身回来,把客厅那面墙上他们以前的旧照片,一张一张的撕下来。
夏日的天,小孩的脸。
安以若下楼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细雨。她怀里抱着大纸箱,腾不出手来打伞,索性就让雨淋着。
学校的附近,根本就打不到出租车,于是想着走几步到公交站牌想搭公车,可是又碰上下班高峰期,每辆公车基本都爆满了。等了许久也没能搭上车。
安以若干脆放下箱子,坐在一边的座椅上,拿出那些照片细细地看。
“安以若!”
她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抬头正对上坐在车内的林牧之的目光。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上林牧之。
他打着伞下车,安以若把照片重新塞回箱子里。
“你怎么在这里啊!”两人竟然异口同声问出口。顿了几秒,又相视一笑。
林牧之先反应过来,对她说:“走吧,现在等不到车!”看到地上的箱子,躬下身想帮她拿起。可是安以若却本能的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看到林牧之僵在半空的手,才回过神觉得尴尬:“恩。。。我怕弄脏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