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子娟叹着气,摇头。“你看你是怎么回事?”
他摊摊手,指着桌上的文件。“我很忙,你应该有看到吧?”
她眯起眼,凝神想了许久,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开口道:“立远,我要回纽约了,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你可以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仿佛被撕开尚未愈合的伤口,关立远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疲惫不堪的躺入椅背。
直视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他缓缓地告诉关子娟。
他一生聪颖,却对感情的事情笨拙不已,他很清楚那些话很伤人,他也准备在隔天好好的向颜佳辛道歉,可是她却没有给他机会。
“你真的很伤人!”关子娟忿然地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说那种话呢?就算再怎么笨的人,也很清楚那句话的严重性,你以为女人要的是什么?更何况是一个从大学开始就喜欢你的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的灯光,脑中快速闪过和颜佳辛重遇和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浪漫的回忆,两人也始终在冲突中结束交谈;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要命的喜欢这个影响他情绪、思想的女人了。
“我会找到她的。”他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只是他这辈子最没有把握的一件事,就是预测颜佳辛是否愿意原谅他的愚蠢?
他爱她!这是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问体悟到的事实。
“我知道你一向不是个擅于表达自己的人,你凭什么有自信可以找到她?”关子娟气呼呼地说:“爸妈纵使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们早就看出来她对你的意义不同,才会荒诞的利用手段来撮合你们,你再不积极一点,就会像佳辛说的一样,一切回到原点。”
“她说过?”他总算将视线移向二姐,惊愕地问。
关子娟擦着腰,无可奈何的点头。
“她曾经要晴恩试着把你抢走!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后来我找到机会问她,她只说,若是没有参加同学会,一切就会改观了、所有事情的结果都由初时发生点来决定;又或者更早之前,她没有遇到你,她根本没有目标,也没有坚持,她很可能早就结婚了。”
关立远再次沉默地凝视着电脑萤幕,打开一寺老朋友寄来的电子信件,稍稍读了几个字,他的嘴角漾开一抹微笑。
关子娟见状,忍不住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忽地,她闭上嘴,因为她看到他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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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安养老院”位在半山腰的宁静社区,居住者的年龄层约在六十五岁以上,院内有专属的休闲设施及庭园,居住品质及环境高居全台优良评比十名以内,是许多老人理想中退休环境的首选。
院长余青德每天早晨必巡视院内一遍,已届七十高龄的他身子骨却相当硬朗,而且精神百倍,所以一个月前入住顶楼的“异类”几乎每日昏睡的情形令他着实看不惯。
令他惊愕不已的是,那名“异类”今天居然出现在花园的凉亭内!
他低头确定一下时间——早上七点!怎么可能?
“佳辛,你哪根筋不对啦?”余青德缓缓地走向她。
看见颜佳辛身上披了一件院内老妇赠送的毛大衣,他无奈地摇头,忆起她初来乍到的光景简直和流浪汉没两样,两手空空。
等不到她回答,他猜这位异类八成又坐着睡着了。
他走到她身边,果然看到她倚着柱子、紧闭双眼的熟睡着。
“佳辛,今天有寒流来,你不要在这里睡。”他忍不住将她摇醒。
大概是刚入睡不久吧?颜佳辛半睁着眼,抹去嘴边的口水,两眼惺忪地看着院长,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回答的方式,她随意的应了声,依然倚着柱子与周公下棋。
余青德俯瞰着山腰下的景色,提醒她道:“还记得上次护士给你做的健检吗?你的身体被你自己搞得乱七八糟,你再继续待在这里,很容易感冒喔。”
颜佳辛吐了一口气,总算睁开眼,指着凉亭桌上的文件说:“没办法呀!出版社昨天怪得很,说什么一早要来拿我的翻译稿,你也知道我一睡就没完没了,为了不让出版社的人等,我只好先在这里边睡边等。”
“你可以请他们到你的房间啊!”余青德说。
颜佳辛打了个呵欠,才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之前都是将稿子交给门口的警卫,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住哪间房;再说,我会跑到这儿来,还不是程婆婆早上五点把我挖起来,说什么要我陪她看日出,结果来到这里,她说要上厕所,就一去不回;我懒得跑来跑去,就顺便等出版社的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