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还不只是这一点失算,从以前累积的许多经验来看,她早已明白,不论再豁达的人,经过改头换面之后,莫不想给从前瞧不起自己的人好看;对象包罗万象,有的是抛弃自己的旧情人,有的是势利排斥的老同学,甚至也有自家亲戚,而韩槊樵却完全没有这种情绪。
相反的,他的态度并没有任何改变,即便他现在吸引了所有女人的目光,却对此视若无睹,当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像他这么有挑战性的男人,媚媚居然会放手,真是教人跌破眼镜,唯一的解释就是媚媚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他的对手,这才舍得放弃。
凌津津回过神来,发现他竟然还在磨蹭,没好气地说道:“照你这种走法,连菜尾都没得吃了。”她翻白的眼珠子更加强效果。
说实话,她自早晨起床至今,才喝了几口果汁而已,现在饿得可以一个人吃完整桶外带炸鸡全家餐。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饭店里有各国美食,只要你说得出口的一应俱全,口味也是没得挑剔,何必非回订婚宴不可?”
韩槊樵对饭店的餐饮颇为自豪,有他挑剔的大姐把关,只要大厨端上桌的餐食有任何不对,那上至管理人员下到外场侍应,都得自求多福,轻则罚款了事,重则回家吃自己,在这样的严格要求下,品质当然有保证。
“我就是要回会场去。我就这样一走了之,准有吃不完的排头,光是我妈那永不嫌累的唠叨,会让麻雀也摔下树来。”光是用想像的,凌津津的耳畔便起了一阵耳鸣。
若只有唠叨还好,她顶多别回家,日子久了就能躲过一劫。
可是凌媚媚就没那么好打发,她到死也会记着这回事,或许在弥留之际,念念不忘的还是这档子事;有她在一旁加油添醋,她老妈搞不好会将这件事列在她的不孝排行榜上,让她永生无忘怀之日。
拜凌媚媚之赐,她的不孝排行榜已经长到连上帝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相信现在就是你的手机派上用场的时候,打个电话回去交代一声,不就得了?”韩槊樵瞪着她,好似非让她从命不可。
他可不是动物园里的无尾熊,不想让一票人免费看个过瘾,人家动物园好歹也收门票,他却要免费大奉送!
“没电了。”凌津津不假思索地回道,怕他不信,还主动将手机递至他眼前,让他看清楚那代表电力的符号已经到底。
“备用的呢?”韩槊樵没有那么好骗,他还有最起码的常识,“别告诉我你没有。”
他的表情大有她敢摇一下脑袋,便要摘下来当球踢之势。
见状,凌津津哪里还敢和他唱反调,连忙开口:“当然有,也被我讲完了。”
她立刻着手更换电池,让他眼见为凭,别再找她的麻烦。
瞧他目光如剑般锐利,凌津津当下有些后悔,干嘛将他的眼镜拿掉,害得自己现在活像躺在砧板上的鱼,随时会被他下锅。
虽然她的理由充分,可是韩槊樵也不是拿她没辙,他手上正好拿着电力充沛的手机,才刚要递出去给她的同时,却被她抢先一步反制。
“你如果不怕号码显示在我妈的手机上,我可以用你的,不过我得将丑话说在前头,哪一天你要是受到某人的骚扰,责任可不在我身上。”
凌津津的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将重点都点出来了。
那个“某人”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的,他没愚蠢到再将麻烦揽回来。
“好吧,那我就待在收礼处,你自己进去就好。”光是一路上陌生人的目光就足以将他凌迟至死,他没力气去面对那一屋子和自己不相干的人。
本来凌津津还想和他多磨一些时候,非让他自愿进狮笼不可;但略微思索之后还是算了,一天内有这么大的变化,对他而言或许已经太过刺激。
“好吧。”她大方应允。
如此干脆的回答,更教韩槊樵怀疑她又在玩什么花样了。
面对他猜疑的眼神,凌津津并不以为忤,只是开朗地笑了笑,“放心,你的个头这么高大,凭我如此娇小的身躯能奈你何?”
她说得振振有辞,令韩槊樵无法反驳,再不甘愿也得听从。
而过了好久后他才想到,他名也签了,礼也送了,回不回会场去不该由别人主导,自行作主即可,根本毋需让自己去蹚那一池好不容易才沉淀的浑水。
又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又想到,他为何要对凌津津言听计从,两人不过就是萍水相逢,她又不是他的谁,但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原本韩槊樵站在收礼处,是不可能会和任何人打照面的,尤其是准新娘——凌媚媚,那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牛皮糖。但就是那么凑巧,巧到他几乎以为是凌津津从中玩了花样。
其实在一般订婚宴上,准新娘是不需要换装的,但凌媚媚就是要和别人不同。她极度注重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她是美丽的象征,所有人的视线都得停驻在她的身上;况且李家堂也有如此的财力可负担,再多几套礼服,对他而言也不过如九牛一毛。
因此,她安排了一条走道穿过整个宴会厅,每当她换装来回,必然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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