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网名叫铁树的文以勒躺在了床上,他在等待什么呢?
。。
权当他是另类吧
文以勒的脾气也是比较倔强的,他宁可这般闲着,也要保守面子,不去求人走关系,或者主动找点事做。物质局里不是没有考虑他,现在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到工会任主席。不去!文以勒在心里坚决地说。
文以勒瞧不起单位那些自以为是却无能力只知道拍马皮的人,他从来都是看不惯。可是他不见得看得惯自己,你有什么本事,你又有多少能耐?你固作清高你轻视小人,你自己又如何高尚伟大?文以勒拷问自己时,不禁有了一丝让心里隐隐作痛的惶恐。
这天,文以勒去了局里一趟,他想说明他不上任的理由。在局长办公室,文以勒沉默了好久,一直不说话。局长拍了拍文以勒的肩,意味深长地说:“小文啊,其实你工作一直是不错的,这个我清楚,不过,那些材料也不是没有道理,人年轻,难免犯点错,经历了这次教训,相信你会成熟起来,好好干就是。工会清闲,单纯,活跃,你去了对改变你的性格有好处。”
文以勒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扔给局长一根烟,但不去点火,只顾自己点燃,局长见状,也不抽烟,他习惯了别人给他点火,对于文以勒,他是了解的,他就这个性,怪他没用,权当他是另类吧。局长倒想得通。
文以勒这时吸了一口烟,吐出了长长的烟圈,面无表情地说:“谢谢局长的安排,我想我暂时不适合上班,休息休息再说吧。”文以勒起身时没忘了和局长握手,局长还没回过神来,文以勒已经带上了门走了。
去哪?繁华的都市里车来车往,一片喧嚣,文以勒抬头看了看通海市最高的摩天大楼,觉得头抬得十分吃力。他把头低下来,脑子里却浮现出参加工作后的那几年时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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鲲鹏变成蚂蚁(1)
那时的文以勒踌躇满志,可当他走入社会,工作了几年,一种失望后迷茫时常在心头缠绕,他以为他的梦想一直是美丽的,可回到现实中,他这只自喻成鲲鹏的人渐渐地感觉到自己几乎变成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蚂蚁们正排着队,欣然地向那棵粗粗的梧桐树迈进,上了,蚂蚁们轻易地上了树身,上树的姿态镇定从容,似乎势不可挡。文以勒看呆了,在他的眼里,这些微不足道的蚂蚁居然一时高大起来,可爱起来。
蚂蚁们上树干嘛呢?文以勒皱着眉头想,他双手抱在胸前,目光随蚂蚁的移动而移动。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文以勒就站在办公大院内的这棵梧桐树下不肯离去。此时,可爱的蚂蚁还在勇往直前,终于爬上了树尖,文以勒不得不昴起头,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了一点累意,他的脖子都望酸了,不得不低下头来一皮股坐在了地上。嗬,好家伙,爬到我手上来了。文以勒想捉住正在自己右手上爬行的一只小蚂蚁,可片刻间,他犹豫了,任那只小蚂蚁孤独地在手上移动。上班的钟声响过两次之后,文以勒将这只蚂蚁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文以勒将蚂蚁小心地放在了办公桌上,蚂蚁象一时找不到了方向,东窜西跑,眨眼就不见了影子。文以勒用心找了好半天,也无结果,蚂蚁毕竟太微不足道了,找它作甚呢?文以勒摇头叹笑。
小陆,找什么?办公室的图标探过头来,随口问道。那时阿图和文以勒一同进了财政局,从上班的那天起,文以勒就明显地感觉到了阿图和自己开始有了隔膜。他们是两种不同性格的人,阿图一心要出人头地,而文以勒却是坚持中 之道。当然他也是有心无胆,不敢冒险的人。
找,找一份材料。文以勒差点将“蚂蚁”两个字说出来。
是那份关于新闻发布会的安排意见材料么?我早交给主任了。阿图这回头也没抬。
我就知道,难怪?文以勒心里不由得涌动一起莫名火,很快把那只蚂蚁给忘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找蚂蚁还是在找材料,反正找什么都无所谓,都没有多大意思。文以勒呆呆地坐着,突然觉得自己象一只可怜的不起眼的蚂蚁,现在不知钻到哪个缝里。
我还没看,你就这么快交给主任大人了。是讨好,还是?按程序应该是两人先商讨初稿,然后交主任审定。何况这不是一般的材料,其中还有关于组织召开一个重要会议的安排意见。不说别的,单说开会人员名单也该跟文以勒通通气,至少有一部分人员须要他去联系。可阿图偏偏一声不哼,抢先在领导面前表现去了。文以勒气就气在这已不是第一次。自从自己四年前与阿图一起到财政局,阿图这小子就好象与自己过意不去似的。不过回过头来想,这小子也没有别的意思,他毕竟还是自己大学四年的同窗。应该排除他的害人之心,只是与他这种人在一起处事不是滋味。阿图究竟是什么味,说不出。但应肯定一点的是他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绝对吃香,绝对对味。拍马皮不学就会。文以勒不知怎么在他面前有点沉闷压抑的感觉。他认为实在不应该,但又无法做到心胸开阔。
这时,文以勒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又看见了那只从桌子缝里钻出来的蚂蚁,文以勒想要是此时桌上能长出一棵树多好,让这只落伍的蚂蚁摇摇直上。然而眼前的蚂蚁只能拥有无尽的落寞。
鲲鹏变成蚂蚁(2)
高主任,您好。阿图正在接电话,也没忘记停下来跟刚进办公的高主任打声招呼。听那个声音,看那副神态,显得过份讨好而又做作,天天见面的,又是对门对府,何必时时刻刻招呼不停,何况还在接电话,接完电话后再讨好也不迟。文以勒轻 地望了一眼正对高主任眉笑眼开的阿图,心里不是滋味,见了高主任也没哼声,说什么好呢。此时他觉自己只要礼貌性地点点头,微笑一下就够了。这样做恰到好处。
蚂蚁又不见了,文以勒没心思去找。
小图,图科长,来,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高主任对阿图招手,话里神神秘秘的。阿图嘴里不住地说,好,好。就紧跟高主任屁股后面去了。他们眼中好象没有文以勒的存在。
文以勒长叹了一口气,禁不住燃起了一支烟,他吐烟圈的姿势很优雅,此刻他有点孤芳自赏的感觉。而阿图却是被高主任赏识的,也可以说他们是彼此欣赏。但文以勒看不惯他们欣赏的程度。经常是当着别人的面交头接耳,比如刚才,两人又来了神,秘密事也真多,好象每天都有说不完的秘密。
一个下午过去了,高主任办公室的门始终都是虚掩的,阿图也没出来。有两个电话是找阿图的,文以勒实在不忍心去打搅他,可又不能说他不在。就对电话里说等会儿再打来。当电话第二次打来时,文以勒起身走到对门办公室门边,轻轻地叫了一声,但无反应。文以勒就在心里没好气地想,你们是在搞同性恋吧?但他不想直接推门而入,因为他记得有一次进高主任办公室汇报工作,正好阿图在,文以勒感觉到他们的表情变得很不正常,高主任的眼里含有一丝责备。文以勒只好知趣地退出了出来。此时文以勒折身返回了办公室,果断地对电话里说,阿图不在不在不在!
当然阿图不在,他早已去了高主任的家,究竟有何事,文以勒是不得而知的。他想,反正拍马皮可以不分地点不分场合的。文以勒开始嘲笑自己没学到这套本领。会拍马皮的人是能吃香,谁都知道,但文以勒就是不知道。其实不是不知道,而是做不到,他觉得自己的舌直直的,转不过弯来,或者说不愿跟着别人来凑热闹。还有一点他不最不乐意说违心的话。象上次,高主任为一点小事和工会副主席争吵了一场,文以勒随口问道,高主任,汪主席为什么事跟你吵?高主任很气愤地拍响桌子,吵?他有什么资格跟我吵。不要提了。而阿图一进来,气氛大不一样,阿图小心地讨好地对高主任说,我知道,今天我们的高主任狠狠地教训汪主席一顿。高主任听了这话是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个劲地点头。这话又象故意说给文以勒听的,但文以勒听了心里就没高主任那样欣慰了,他直觉得恶心,他妈的拍马皮真拍到了家,可以评职称了。明明是吵,可他却说是教训,这才叫不给领导丢面子,这才叫嘴巴子灵活。文以勒记得自己是在他们一阵开怀大笑中闷闷地离开办公室的。要说文以勒对高主任说几句恭维的话不是不会,但现在有了阿图这个爱出风头爱抢镜头的人挡在前面,只有“让贤”的份。问题是办公室就他和阿图两个人,这样太明显了,阿图似乎不懂得怎样让别人去表现。让,让什么呢?让机会。文以勒觉得很好笑。
小图,这个我看了,不错。高主任这时拿着那份材料慢腾腾地走了进来。当他走到阿图的办公桌前,便指点材料以商量的口气诚恳道,小图,你看这参加会议的名单是不是要加一两个人?阿图想了想说,我看算了吧,人太多,没必要。 。 想看书来
鲲鹏变成蚂蚁(3)
如果是重要的人员还是应该补上。文以勒终于发话了。
对,正好是重要的人员。小文啊,你们应该早考虑到的。高主任的目光扫过来,少了许多诚恳。
如果我们能先商量的话,也不至于没有考虑到。文以勒的目光明显地在责怪阿图。
好,你们商量,现在商量。高主任想走开,但阿图却趁机又拍了一回马皮,高主任,还是你来定,领导考虑事情周全些,当然重要的人员归领导定嘛。
听阿图这么一说,高主任马上返回身,点头称是。
文以勒只想离开,好象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他甚至认为这个会与自己无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