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几乎是不敢相信的,耳边想起了季冰焰那如玻璃般细碎的声音,猛的抬起头,玉色头发的少女却依旧在和对面的人热烈的讨论着什么,一度以为是自己思念产生的幻觉。
“澜儿……”可是这声音一遍遍,却不曾停息,那么的真切,皇月澜甚至有些迷惑了。“澜儿,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
在皇月澜想要更深的探究这声音的来源的时候,这真切的呼唤却倏的消失了。
“月澜?你怎么了?”夜澜雨去来的飞快,却见到皇月澜如此疑惑的表情,“月澜?”
“没什么……只是好像听到什么一样。”说着句话的时候皇月澜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玉色头发的少女已经完全结束了与人的交谈,目光正落在他的身上,玉色的瞳仁是冰冷的,连带着目光也如瞳仁一样的冰冷,并且锐利。
“也许是某人想你了。”夜澜雨笑嘻嘻的说着,然后天南地北的胡扯着,说一些皇月澜没有参加的冒险旅程中传闻的故事,就这样一直到深夜。
次日,冒险大队正式的踏入了白垩森林,很多人是第一次踏入这个森林,丫头紧紧的拽着灰鸽子和温丽思,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只有5岁的小女孩,会害怕是很自然的。皇月澜照例走在最后面,而夜澜雨因为几个魔法方面的问题不太理解,便也和他走在一起,队伍里时不时的会出现骚动,等到晚上扎营的时候,2人的队伍已经缩减到5人不到,大部分是在与森林的对抗中丧生,一小部分因为畏惧逃出了森林。
夜晚的白垩森林异常的恐怖,妖树狰狞,白色的枝叶之间弥漫着暗紫色的雾气,连月色也变的妖娆起来。
皇月澜睡不着,起身走到距离营地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水汽逐渐举起到手中,形成一个浑圆的球这是夜汐澜交给他们的控制魔力的方法,之所以用水,是因为有形,但是一旦失控也不至于伤人伤己。
此时此刻,皇月澜控制魔力的水平已经到达了可以用水塑造处成片的树林了,但是每当心烦的时候,他还是会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水球凝成面前妖树的形状,小型的、生长于手中的。
“再可怖的东西,一旦晶莹剔透起来都是美好的。”细碎的声音从耳侧想起,素手轻微牵引,手中晶莹的妖树已经换了主人,“你的心乱了呢……”
“冰焰……”皇月澜沉吟出这个名字,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艰难许多。
“澜儿……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来……杀我……”玉色头发的少女环抱着他的肩膀,近乎哀求的呢喃。
“为什么!”皇月澜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努力保持的平和的语气陡然混乱了起来。
“我受不了了……”少女嘤咛着哭了起来,“我真的受不了了……”
印象中从未见过少女如此脆弱的神情,细问之下才有了一点眉目。
季家,说什么也算是比较古老的世家了,这个家族是受到月之神祗诅咒的家族,传说月神Lilith和月魔Lilith同时挑选中了着个家族作为自己的传承者,似乎到了最后,月神倚仗着自己的信徒比月魔多而取得了传承的权利,而月魔愤愤不平的对这个家族下了诅咒所有的传承者将在其未来的某一天里坠入魔道!
这个诅咒一直都在延续着,季家,所有的月神传承者,在被人诛杀的时候都是杀人无数的恶魔……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季冰焰哭着说道,“看到血,看到宛如地狱的场面,明明怕的要死的,精神却异常的兴奋,一旦动手,很难制止自己不杀人……”
“澜儿,你知道,身为月神传承者的任务就是诛杀月魔的传承者,沧浪哥哥也好,景天哥哥也好,在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我还能念着过去的情分,可是若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我一定会杀了他们的,一定会的!”
“冰焰……”越是试图安抚少女激动的情绪,就越觉得徒劳。
“这么多年,好多次都好想回去,可是我真的不能回去了,即使站在葬月宫外面或者苏家的宅邸门外,我都必须拼命的压制自己想要冲进去杀人的**,就像这次的旅程,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想要看到血花飞溅的情况了!”
“冰焰,你先安静下来。”皇月澜的语气多少缺乏些安抚能力,能够再见到她,能够保持现在的平衡心境,已经是大大的不容易了。
“澜儿……”少女拢了拢额前的发丝,忽然镇定了起来。
前后如此大的落差几乎让皇月澜感到无从适应,“嗯?”
“让这一切结束吧!”季冰焰的目光忽然热切了起来,稳定的、近乎疯狂的语气,“在我发狂的时候杀掉我,并且结束我的家族与月神之间的契约吧!”
世代传承的契约是无数鲜血所铸就的契约,解除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掉月神!
“澜儿,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白皙的手指,执着的摸索着皇月澜的衣袖,语气中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
“我答应你。”皇月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肯定的回答。
“澜儿,谢谢你。”玉色头发的少女终于笑了,温柔的犹如盛放的百合。
皇月澜不知不觉间精神恍惚了起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再无他人了,唯有地上留着一枝冰冻的百合,以及一把流淌银光的雕刻着龙纹的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