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年俊才能娶她的。光是从当初琼花那一件事,便能看得出来元一本事不简单,一般的男人恐怕降伏不住她,自然也配不上她。
尤其是现在元凤卿离开了,而元一可是元凤卿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就算元一要说亲,她征询了元凤卿的同意,也不能是在这个时候,苏丽言可不会拿自已儿子的性命来开玩笑。她自己一出事儿能躲进空间中,可她儿子不能,现在她男人干的是提着脑袋的买卖,她可不会因为华氏一句话,现在便将元一给嫁出去了。
不过反正也无事,听听也无妨,若华氏说的是好的,元一自己又乐意,待这间事了,到时她跟元凤卿说一声便是了。苏丽言一想到这儿,便笑着冲华氏道:
“母亲,您要给元一说的婚事是哪一家?”
华氏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她脸色一眼,见她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顿时便松了一口气,忙就笑道:“你大哥如今年不小了,你也知道,当初朱氏那贱人心怀不诡,我作主将她休了之后,你大哥便一直都是一个人,如今叶氏又落了胎,苏家到现在还未有子嗣,若是绝了根可怎么了得?你祖父现在年纪不小了,若是不能亲眼看着曾孙出世,那不是抱憾终生么?”华氏一边说着,一边便拿了帕子沾眼泪,苏丽言心里顿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就算华氏接下来的话没说完,但这会儿恐怕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心里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华氏叹了两口气,又抹了几回眼泪之后抬头看着苏丽言便道:“前儿城中来了一个道人,这道人能掐会算的,本事可端的了得,他算出咱们家呀,就缺一个命里要旺夫旺子的,而且我拿了元一的八字跟你大哥对过,那可真正是天作之合!若是不然,恐怕苏家要绝子绝孙的。”
苏丽言听到这儿,不由啼笑皆非。苏大郎跟元一算什么天作之合,这苏大郎当初在元家住了一段时间,光是从他表现出来的对妻子,对父母,以及对月氏的愚孝,苏丽言对他就没什么好感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担当有能耐的男人,虽说苏大郎是苏丽言自己的大哥,可不是苏丽言胳膊肘要往外拐,元一的情况配苏大郎,还真是糟蹋了,完全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嘛,而且这元一还是那朵鲜花!
“母亲,您不要被人骗了,什么能挣会算的道士,我就没听说过天底下有这样的能人儿。”苏丽言撇了撇嘴,心里本能的对这华氏口中的道长感到怀疑了起来。那头华氏听女儿不以为然的口气,顿时大急:“你这孩子,怎么敢冒犯道长,无量寿佛。言姐儿,这天底下的能人异士多得很,你可别小看了这样会仙术的道长,他既然说了,这事儿一准便是真的。元一不过是个小丫头,若是能让你大哥纳了她,往后她若是有子嗣了,那不也唤你一声姑姑么?现在姑爷干的事儿明显是要博富贵的,往后就算是挣来一份儿富贵,可咱们家不过是个商人,若是无后人支撑着,万一姑爷爷生了旁的心思,你往后没娘家支撑,让我如何放心得下你?”
苏丽言听了华氏一个纳字便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又听到华氏后头接着说的话,不由哭笑不得,看着华氏半晌说不出话来。
“姑爷往后若是富贵了,你就算是正室,可若是旁的给他赐些美人儿,可怎么推得开去?咱们苏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能支持你的也有限,若是还断了传承,往后对秋哥儿袭爵也不利……”苏丽言越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元凤卿要干的是什么事,她最清楚不过了,那个人野心勃勃,要谋的是天下,怎么听华氏这话里的意思,竟然像是元凤卿已经向人称臣,往后只能成为一方臣子而已了?苏丽言见华氏拿着帕子还在抹眼泪,眼圈通红,显然是真心在为自己着急,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连忙接过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一边就道:
“娘亲,您不要听人胡说八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您心中有数。更何况大哥已经是成过婚的人了,元一年纪比他小那样多,两人本来就不般配,更何况您还说什么纳了她……”
华氏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不是纳妾,难不成还要做正室?言姐儿,你也不想想,元一就算再乖巧,可她始终也是丫头,你大哥是良民……”华氏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脑海里自然有念头是苏丽言不能扭转得过来的,就像当初苏丽言希望她不要回去淌苏家那趟混水,可她骨子里的嫁夫从夫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最后苏丽言也没阻止她,任由她回去了也就是这个原因。她这会儿脑中尊卑观念极强,自然认为元一就算是配苏大郎都是高攀了,哪里会觉得不适合。
☆、第三百五十章 破阴谋谋捉奸贼
这是两人不同理念的碰撞,苏丽言自然不好与华氏计较,只是听在耳朵里多少有些不舒坦。苏大郎如今都已经快奔三张了,元一才刚十六,险些比他小了一半,而且苏大郎小妾通房的还有不少,当初朱氏被休,他又不是守身如玉的一个人,本身这人性格便有些问题,当初在娘家时,苏丽言本尊跟这个哥哥感情便生疏得很,两个哥哥被月氏教得只知尊重祖母,对她冷淡得很,就连娶了朱氏之后,朱氏偶尔有挤兑她的,这个哥哥也是从来不管,认为长嫂如母,管教本尊是应该的,这样一个男人,既没担当,又没魄力,而且身边女人不缺,要元一还不是想娶的,苏丽言就算跟元一还没相处多久,也觉得替元一不值,华氏提出这事儿都是已经侮辱了她,若不是元一是元家的丫头,恐怕是苏家的,华氏早给她开了脸了。
“母亲,这事儿您不要说了!”苏丽言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唤华氏时又恢复了之前高雅淡然的样子,少了之前那一句话的亲密,多添了几丝不虞:“元一是我房里的,还没见一个做哥哥的惦记妹妹房中的丫头,这成什么事儿!大哥要纳妾,如今卖儿卖女的多得很,为了混口饭吃,您再替他选一个合适的就成了,元一是不行的,我还想再留她几年!”
华氏听到苏丽言这样直接拒绝的话,也觉得有些难堪,不过却又觉得有些不甘,连忙道:“她年纪不小了,再留来留去的,就留成仇了。更何况也不是你哥哥惦记,我只是瞧着元一身子骨好,长相又讨好。我也喜欢她,你哥哥现在没提这事儿的。”听华氏连忙解释的样子,苏丽言低下了头没说话,华氏又想再哀求,苏丽言不想因为这件事跟华氏闹得不痛快,索性直接与她说道:“母亲,这事儿我不同意,不妨跟您直说了吧,就算是将元一嫁给大哥做正室,我都觉得亏了她。”苏丽言说完这话。就看到华氏面色有些发沉,又接着添了一句:“元一可是夫君的人,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丫头,您别想这些了!”
听到女儿这样直言的拒绝,华氏顿时脸上露出一丝彷徨之色来,连忙搓着手就道:“那怎么行?方道长可是已经说过了,非她不可的。出生日期与时辰都已经算得极准了 ,若是不行,那怎么可以,苏家是要绝后的,说不定还有大祸,言姐儿。你瞧在你祖父与爹娘、兄长的份儿上,就将元一许给你大哥了吧。”
那华氏口中所提的方道长听她说话口气,像是对此人极其信任的样子。苏丽言顿时心中生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笑道:“母亲,那方道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知道什么子嗣的话,若是他当真如此能推会算。又何必还在尘世中游走,不过是胡言乱语的江湖术士罢了。一准儿是想骗您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苏丽言其实是在心里已经怀疑起这个方道长来,不怕他是骗银子的,可在这个节骨眼儿,她却怕这位是冲着自己母子而来,自己身边的元一那人也能知道,恐怕不像是华氏所说的懂推理演算之术,而应该是早已经有调查过元家的事情,但元一若是此人也知道,便不得不说此人极其危险了,苏丽言顿时便将警惕提了起来。
原本华氏便对那道人极其信任,这会儿听到女儿说那道长坏话,心中刹时便有些怏怏的,连脸色都显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如何是江湖术士,若当真像你说的,是个行骗的,人家就不会不要银子了。方道长说了,他是与咱们家有缘,才会替咱们算上一卦,否则一个人不为银财,名利都有了,而且又算得这样准,他图的是哪般?”华氏对此人深信不疑,光是从她说话的语气便听出来了。
苏丽言眉头皱了皱,也不知该怎么跟华氏说才好。此时古人对于神佛道的信任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原大秦之时便曾有一位先帝爷在宫中开炉练丹,并自号称散人,最后皇室中人说这位先帝羽化飞升,但事实究竟如何,哪里说得明白!苏丽言这会儿听华氏如此一说,忍不住脸上便露出一个冷笑来:“不怕他要钱财,我怕的,就是他要的更多。”
华氏听她这样说,顿时有些不信:“苏家如今剩的只是一些钱财而已,又哪里有什么别的东西好给他图谋?”华氏说完这话,不由自主的便低下了头来:“言姐儿,你大哥现在年岁不小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苏家绝了后,否则哪里对得起列祖列宗。”
“母亲!”苏丽言微微提高了些声音喊了华氏一句,如今院里住的都是她自己的心腹之人,都是她用了多时理得很顺的,绝不会对她有二心的丫头婆了们,这会儿苏丽言对华氏说话也不藏揶着,声音微重道:“苏家是没什么好图的,但您知不知道夫君做的是什么事儿?”
“我自然明白。”华氏原本有些不以为然,可听到女儿这样一说,她又笑了起来,忙道:“姑爷干的是大事儿,我也听方道长说了,他现在投靠了那位南阳王爷,如今正是王爷面前的红人儿呢,他还说王爷往后是君临天下之人,姑爷往后可是要裂土封王的!”华氏说到这儿,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些得意之色,显然在她看来,裂土封王便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了。
苏丽言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有些好气,忙忍了心里的惊骇,一边就淡淡冲华氏道:“不是的。”她摇了摇头,见华氏有些疑惑不解,心中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夫君要争的,可不是裂土封王偏居一偊而已。他要做的,可是争这天下。”苏丽言心平气和说完这话,也不去看华氏顿进惊骇的眼神,又接着慢吞吞道:“他要争的,并不止是一个王府的位置,母亲。您所说的那个方道长,难不成您便没有想过,他有可能是别人派过来的?”
其实一听到华氏说那方道长算出元凤卿往后只是为人臣子的情况之后苏丽言便已经预感到此人恐怕是南阳王府派过来的了,他恐怕是想借华氏扰乱自己心神,而既然此人又知道还有元一,应该此人对元家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说不得便是当初小李氏与裴于燕回王府之后曾探寻过,亦或是,元凤卿留下来的暗卫中有人出了岔子,使得自己身边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恐怕那方道长只当自己是普通内宅妇人。才想借华氏的手诳得自己将元一嫁出去。
而这方道长能哄得华氏团团转,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自己当真是软弱胆小的深闺妇人,恐怕真被唬住了,又怕娘家无子嗣,真将元一嫁出去,岂不就是别人动手之时?可惜自己并不像是别人想像中一般关心苏家的子嗣问题。也并不在意苏府的人会不会绝后,事实上在自己看来,苏大郎那个人根本是配不上元一的,苏家就算真是因为纳不到元一为妾便要绝后,苏丽言也不会答应将元一嫁过去。
在这样的关头,元凤卿不在自己身边。他要干的事儿又危险,自己还要将保镖给嫁出去,那得是脑子被驴踢得有多严重的情况才会干的?苏丽言嘴角边露出冷笑来。眼神自然也跟着冷了下来。
华氏看得心里泛怵,看得出来女儿极不愿将元一嫁给苏大郎的,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舍不得一个小丫头,但如今女儿大了,又不是事事都由得当父母的掌控。更何况苏丽言刚刚也说了,这元一 是姑爷的人。她也不好擅自作主的,华氏虽然疼爱儿子,但也同样舍不得女儿为难,犹豫了半晌,也叹息了一声,不再提这事儿了。
虽说苏丽言理解华氏一片爱子之心,但见她此时竟然没有再逼自己,心中也颇为动容,想了想凑近华氏耳朵边道:“母亲,您别慌,我估摸着这事儿恐怕是有人背后捣鬼,那不能孕育子嗣的事儿我瞧着有些玄乎,实在是太巧了些,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妨与母亲您说,如今夫君跟南阳王斗得正是厉害呢,如今夫君不在我身边,元一是个有本事的,夫君是派她留下来保护我跟秋哥儿的,娘,您难道忍心将元一要去了,使女儿随时性命不保?”苏丽言说到后来时,语气里便带了一丝委屈。
华氏听完这内里的弯道,顿时便慌乱摆了摆手。苏家子嗣跟自己的女儿性命相比起来,一个是自己肚皮里爬出的,一个是还不知从哪个女人肚皮里爬出未见过面的孙子,谁亲谁重,自然一目了然,她哪里舍得用自己女儿的性命去拼,华氏这一辈子,也只得这一个女儿而已,这个女儿又是自小养在她身边的,从小吃了不少的苦,当年婚事更是一波三折,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华氏一想到自己若是当真像苏丽言所说的,上了别人的当,要是害了女儿,恐怕她真是追悔莫及,一想到这些,她冷汗险些便流了出来。
两母女坐着说了一阵话,也不再提刚刚纳妾的事儿,就当没这回事一般,谈笑了半天,华氏今儿过来本来是为了元一的事儿,她一听说儿子没法有孩子了,慌慌张张的就过来了,如今被苏丽言一劝,冷静下来了便想回去,而且她也想试一试那方道长的事儿,因此事情没办成,自然也不留下来住几天了,只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了。
苏丽言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并不拦她,只让人给她摘了不少新鲜的莲子以及自己之前让人收割的一些稻谷,装了约有百十来斤,这才将华氏送了回去。在如今这个世道,米粮才是最珍贵的,可以说千金不换,在这个已经连着受了灾两年的大秦王朝来说,百姓们颗粒无收,便代表着粮食的价格一年比一年贵的,就是今年能顺利将粮食种下,可收获之时都得是来年了,这一年中自然粮价不少的,苏家当日为了避难,除了一些粮食外,大部份都换了银子,如今这些粮食便真是救急的,华氏也没客气。抹着眼泪与苏丽言道了谢,便自个儿坐上了回苏家的马车。
等华氏回到苏家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华氏身边的丫头婆子并不知道今日苏丽言跟华氏说的话,只是看华氏没有留下来,又看她一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便有人猜着是不是姑奶奶将这事儿给拒绝了。华氏一进了屋门,连衣裳也顾不得换,只拉了拉身上的披帛,一边就朝前来请安的小丫头问道:“老爷如今在哪儿?”
“回夫人,老爷现在正与方道长在花厅之中对弈玩耍。”自从这方道长一来苏家之后。不止是华氏对他奉若天神,对其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就连苏青河与苏秉诚也跟这人极为谈得拢关系也很好。也不知道这方道长究竟是从哪儿来的。盛城好些大户人家都欲邀请他进府为客,可他偏偏就只到了苏家,这也使得华氏开始对此又惊又喜,也是她没有怀疑过方道长的原因,若不是今儿女儿一番话。恐怕她还真没察觉到这方道长异样之处来,只将他当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天师了。
华氏眼中闪过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