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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临战阵（第1页）

第二日天色未明，黄穰营中传来鼓角声，贼兵如蚁聚般整合列队，排成数十个方阵向皖城进发。

陆康等人于城头望见，吩咐县令赵达道：“公至，你且于城上观敌，整顿守城兵马，本郡领兵出城迎战。”赵达领命。

皖县西门洞开，汉军各部依次出城，不多时旌旗猎猎列阵已毕，只见三千郡国兵分为三营位于前列，左右两翼方阵突出，中间先锋方阵略凹陷，每个方阵纵深九列，前三列士卒身披重铠，竖起大盾长矛；中间三列为刀斧兵，皆持长刀大戟；后三列为弓箭手。因南军少马，故每营只有一屯骑兵，多用于斥候侦察。舒县八百义兵手持木盾，腰佩环首刀，护卫中军。六千民壮位于后阵左右两侧，称左右侯，长矛林立，弓箭在手，倒也气势惊人——正是淮阴侯所创之“五军阵”，乃是陆康与周旭共同协商改良而成。

中军帅字大旗下，陆康顶盔贯甲腰佩宝剑端坐马上，周旭、虞翻分列于左右，身后军侯邓当等一众将领围绕。周旭感受到了座下玄夜初临战阵的不安，用手轻拍安抚马儿，遥遥望向远处行来的贼寇大军，握缰的左手已微微汗湿。

贼兵行至距官兵二百步处停下整队，一路走来，早已七零八乱不成行伍，在众头领的呼喊喝骂声中，勉强排成阵势。贼兵人数众多，兵甲难以齐备，多数人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手中拿的只是菜刀锄头一类农具，或者干脆找根木棍削尖以充兵器，拆卸门板以充盾牌，只有一些小头目身穿皮甲，铁铠铁胄更是个别首领才得穿戴。

贼首黄穰身材高大，身披玄铁铠胄，手持一柄大刀，带着一众头目策马上前，高声喝道：“对面汉军听着！今日我率大军到来，汝等可速速打开城门投降，如若不然，待到城破，鸡犬不留！”

听到黄穰叫嚣，陆康不屑一笑，朗声喝道：“黄穰小儿，竟敢聚众造乱，犯我州郡！今日天兵一到，汝等贼寇成齑粉耳！”

“陆康这个老匹夫！”黄穰切齿道。

黄懋近前低声道：“大哥，似乎不对啊！以往那些郡国兵看见我部声势浩大，未及交战阵势已乱，人人有后退之意，甫一接战即全军溃败，纵有将官凭借个人勇武勉强对阵也无济于事。怎么今日对面旗幡招展阵列齐整，纵然官兵精锐，为何民壮也丝毫不乱？”

黄穰也皱起眉头道：“我也不知，陆康老匹夫奸猾多谋，需小心提防。”说罢扬声传令道：“各部鼓噪放箭！”

贼众开始鼓噪起来，数万人高声呼喝，举起手中兵器挥舞，一时间倒也气势磅礴，仅有的几百名弓箭手挽弓发射——这一招以前与官兵对阵时屡试不爽，缺乏训练的郡兵民壮往往不战自溃。

只是今时与往日不同，听得贼众鼓噪，汉军士卒岿然不动，依然阵列整肃。贼兵射过来的稀稀拉拉的箭矢，多半被前排大盾所阻，少部分射入阵中的，也被士卒举起的木盾遮拦，偶尔有漏网之箭，因郡兵甲胄齐全，也只伤了寥寥数人。

陆康回顾道：“传令，放箭！”早有旗手打出旗语，前军阵中千余弓箭手张弓搭箭，后阵民壮弓弩手亦在将领指挥下快步上前，一时间箭如雨下，贼寇多无甲胄，三轮箭雨过后，贼兵前军已有千余人中箭倒地，队伍大乱。

黄穰举刀大喝道：“不要乱！不要乱！列阵！列阵！后退者斩！”众头领连忙维持喝止，贼兵才勉强重新摆好阵势。

陆康缓缓抽出佩剑，高举过头喝道：“击鼓！进军！”

“咚！咚！咚！”汉军阵中战鼓震震，前军三个郡兵方阵开始向前推进，一时间只闻得脚步铿锵以及甲片摩擦“哗楞楞”的声音，后军民壮为之气势感染，纷纷以刀击盾、以矛顿地，齐声呼喝“汉军威武！”“汉军威武！”

眼见得汉军如此气势，贼众又开始慌乱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皆有退意。随着陆康令下，左右侯民壮方阵也开始行动起来，只见长矛如林，大步向前，弓箭手又一轮箭雨朝着贼兵阵中落下。

随着汉军队伍推进到距贼兵五十步位置，此时贼寇阵列已乱，中箭倒地者不计其数，见时机已到，陆康高举佩剑大喝：“鸣角！冲杀！”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邓当等人拔剑大喝道：“杀！”说罢纵马冲向敌阵。

八百义军齐声高呼：“杀！”纷纷弃盾抽出环首刀，紧紧跟随着邓当等人向前冲杀过去。

前军已与贼寇相接，在大盾的掩护下长矛挥刺而出，前排贼兵纷纷倒地。此时邓当率八百义军杀到，如一柄铁锥般插入敌阵，前军刀斧兵趁势挥动长刀大戟砍杀，贼寇大乱，纷纷后退。阵中黄穰等人虽拼命阻止，挥刀砍翻几个逃兵，却如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黄懋赶紧上前道：“大哥！汉军气势太盛，我军兵无战心，快下令撤退吧，回去整军再战！”

黄穰不甘心的一挥手：“撤！撤！”贼寇如蒙大赦，全然不顾阵列，掉头就跑，一时间兵败如山倒，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汉军衔尾追杀二十里，连民壮都跟着兴高采烈的砍杀贼寇，畏惧全无。周旭与虞翻二人一持剑，一持矛，跟随邓当纵马追杀贼兵，因事先得到陆康的嘱咐，邓当率人紧紧地将二人护住，有极少数被逼的走投无路、妄图鱼死网破的穷寇，早被邓当一剑砍翻，多数贼寇都跪地乞降，导致周旭想杀敌却无人可杀，手握佩剑愤愤然环顾四周。倒是虞翻仗着手中长兵，抢先刺倒了几个反抗的贼寇。

黄穰率领残部一口气逃回大营，紧闭寨门坚守，因汉军缺少骑兵及攻坚器械，加上天色将晚，陆康传令收兵。

到得皖县城中清点战果，此战斩杀贼兵五千余众，当中多有贼寇乱中自相践踏而死者，俘获万余。遣人整顿队伍安排俘虏不提，众人卸甲更衣，随陆康回到县寺——皖县令赵达早已将县寺改为临时郡府，供陆康等人议事休息。

众人按序落座，陆康勉慰众人后，笑顾周旭道：“旭儿，首次征战有何感受？”

周旭愤愤不平道：“大人！在下自小习武，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正欲沙场斩敌立功，不想邓军侯率人牢牢将我围住，欲择敌一战而不能！”

邓当笑道：“公子错怪末将了，陆大人早有吩咐，此战我的责任不是杀敌，而是保护公子，若公子有丝毫差池，陆大人可要唯我是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