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已过,两人越走越远,渐渐已进的密林深处。
就在此时,呼听得破空之音传来,还不待反应,便听到一男子哈哈大笑道:“正愁找不到你们踪迹,没想到却自己送上门来,当是妙的紧啊!”
声音雄浑厚重,原本极是好听,但骤然响起,倒像是凭空一击惊雷,震得鸟兽惊飞,炸舞纷乱。
句斐禹二人猝不及防,如被重锤当头击中。闷哼一声,身子剧晃,险些被这巨力,击倒在地,若非及时翻身冲起,卸去这狂霸的力道,便要跌倒在地大失颜面。
回音滚滚,轰隆不觉,以若冰诺的仙境修为,竟也如被巨浪迎头,气血翻涌,难受已极。心下一凛:此人真气如此刚猛!难道是那流韵谨追来不成?
凝神望去,只见一白袍高冠的年轻男子,逶逶然的从左侧山崖飘然而来,面容刚毅如峰,俊美绝尘,神情倨傲,笑容中又带着一幅轻佻的味道。若冰诺周身一震,不是流韵谨又乃何人。
见他踏空缓行,姿态优雅从容,竟是闲庭信步一般。若冰诺心下更觉骇然,御风之术倘若要急速闪电,固然很难,但要在空中如此慢走,却更是难上加难,若非他真气惊世骇俗,这般慢腾腾的走上几步,只怕早就掉落下来。
句斐禹又是惊骇,又是羞怒,急急喝道:“流韵谨啊流韵谨,你果真没让本王失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寻到我们踪迹,当真是难得!不过,依你一人之力,就能吃得下我们两人?”
流韵谨嘿然笑道:“我是没让你失望,不过你却让我大大失望!本王跟踪你这么久,没想到,还非要我亲自现身才能发现!现在的人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哎可叹可悲啊,中州如此之大,竟无一能做我流韵谨对手!”
说道最后一句,目光炯炯,似笑非笑的向句斐禹扫去。
陡然听闻这讥讽之言,句斐禹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要不是急于赶路,怎可能发现不了对方踪迹?蓦地神色一怔,面如猪肝。
双拳紧握嘎嘎做响,气浪滚滚携衣而起,大有动手之意。刹那间,仿佛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神四转,来回打量,向着四处扫去。心中思岑道:“这流韵谨如此托大,难道还有帮手不成?”
“要动手便动手,如此扭扭捏捏,当真连一个娘们都不如!句斐禹啊句斐禹,你这人倒还是,算的上一个人杰。只可惜啊,就是顾及太多,如果任何事都思想向后,那还做是不做了!是不是在找我的帮手啊?”
流韵谨双手附背,做足长辈姿态。没想到这才思敏捷,足智多谋的木族太子,在流韵谨的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流韵谨,你说够了没有!不要做出一幅,吃定我们的姿态,这手上功夫,只有领教后才知道,现在,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句斐禹心神一定,把流韵谨的讥讽之言,排出脑外。刹那时间,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态,清风拂袖,卓绝不凡。脚尖轻点,化为一道流光,向若冰诺掠去。
一见句斐禹被流韵谨如此讥讽,她这未过门的‘娘子’如何还能安然自若?俏脸之上,早已寒霜遍布。
和句斐禹对望一眼,心神顿定,对着流韵谨格格一笑,森然道:“口出狂言,那也要有,口出狂言的资本!那本宫今天,就来掂量掂量,看看你流韵谨,到底有没有这资本!”
霎时,周身真气如浪如潮,遍及方圆十丈。蓦地右手一挥,寒芒乍现,那封神诛仙剑,便出现在手中!
长剑摇摇怒指,含而不发。
………
被‘可怜虫’寒光一扫,楼云兮花容微变,冷汗尽出。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如坠寒窖,森然不已。不知不觉的朝后退去几步,竟是不敢在与之对视。
楼云兮平生极为自负,更因地位高绝,早已养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只是不知为何,一见这‘可怜虫’那周身傲气,便已十去八~九。就连仅存的那一分傲气,也被对方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活下去!原来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竟然也可以有,这么深的含义!当别人追求名利,权势的时候。而他却只是想着,怎么活下去。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的震撼。”
楼云兮看着‘可怜虫’,那本不应该如此苍老的面容,心中五味陈杂,仿佛打翻了调料瓶一般。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一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境大能,折磨到这样的地步。时间?天道?还是玄之又玄的命运?
羽鲲嘴角勾起一丝,震撼而又骇然的笑意,缓缓的向着‘可怜虫’走去。
每一种生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每一个人都要为了,那所谓的‘理想’而牺牲别人,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道?难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人食兽,妖食人,这究竟是谁对谁错?还是,原本的天道,本就是杀戮!’羽鲲微微摇头,清楚脑中的杂念。现在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太过遥远,羽鲲不可能想明白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