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有件东西,你带给隆科多。”
胤禛随意指了指殿中青烟袅袅的香炉。
祭死者,坟前上香。
苏培盛脊背猛然一凛,“是。”
“朕的舅舅一向聪明,他会让朕放心。”胤禛平静说,“也会让佟佳氏一族放心。”
他甩了甩手中的佛珠,安静的殿中珠子碰撞之声,清脆。
胤禛闭了闭眼。
隆科多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借吏部尚书之便,多次擅自对官员直接任命,藐视皇权,安插党羽,排除异己,朝中有人敢弹劾年羹尧,却无人敢弹劾隆科多,在文臣中植根可见一斑。
年羹尧与他,这两人,居高自傲,所犯累累罪行他一清二楚,不过是一丘之貉。
所谓成功易,守功难。
只不过因着隆科多到底是名义上的舅舅,又无兵权,不比年羹尧手握重兵,明目张胆放肆,令他寝食难安。是以即便要除,他也只是盘算着料理年羹尧后再与他秋后算账。
如今既见了准葛尔如此不安分,他们虽区区草原部落,还没成大器,但若是一朝发难,也不得不小心应对。大清良将难求,年羹尧虽屡犯大错,可目前尚还忠心,又有他一向看重的年世兰在宫内,也还算可用。
暂时便不好动。
至于隆科多,他是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
他既然引出一场风波,牵连旁人性命,自然要用他的血来祭。
近来,城中的守卫又多了。
日夜不停巡逻,哒哒的脚步声伴随着每个百姓入梦,总算再没出人命了。
至于是谁杀的,菜市门口悬挂几个血淋淋的首级。
枭首示众。
朝廷说这便是真凶,乃曾经被杀的流寇之后,对大清怨恨,此番是故意毁坏朝廷声名。
朝廷不忍百姓无辜死亡,担忧或许流寇后人还有余孽,是以加强巡逻,保护百姓。
张廷玉手段高明,无罪之论依旧立得稳直。
真凶当然没有抓到,不过是一个警告,兼之树立朝廷威信的手段。
若是万一再起了人命,便可顺理成章说是其流寇余孽。
几个准葛尔细作伪饰得很好,搜城也没逮到他们。只是如今形势愈发紧张,他们也不敢再起异动,百姓们听信假话,生怕真有余孽,个个防备心重得很,看见生人都要仔细打量。邻舍四边认识的都互相帮着防那些眼生的,平日不怎么说话的,他们就住在闹市中,再敢动手就是自寻死路。
如此便平静许多。
几日后,臣服大清的几个部族,派使者前来。
正巧蒙古与准葛尔同一日到。
他们被宣召大殿,一前一后。
蒙古使者一说有谣传被有心人传到部落,现已经彻底平息。二说蒙古部落与大清一心,若有异心者想起烽烟,蒙古必将尽力襄大清诛之。
此举是在表忠心,这番谣言意在动摇民心,一说明此番非蒙古所为,二暗示或许是其他部族所为,三则表明可以助一臂之力。
准葛尔虽然臣服,但近年来不安分也不是一日两日,蒙古心知肚明,大清自然也是。同为草原部落,若是大清有意趁它还未成大势时歼灭,蒙古愿意一助,届时难免损伤,最好便能叫它侵吞一二。
蒙古的态度无疑让胤禛宽慰些许,蒙古使者表完态度后,再恭敬转说王爷对皇上的多番关心之语,胤禛与他聊得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