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茯苓知道赵云屹有话要告诉她,便在房中乖巧的等着,果然,青叶走后,赵云屹便来到她面前,开口便是冷冷一句,“账册会记了吗?”
“会了,只是速度没有寻常书籍那么快,可能需要双倍的时间。”柳茯苓道。
“足够。”赵云屹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学得这样快。”
“以前没有什么动力去学,如今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下功夫。”柳茯苓应声道。
“没有其他办法?”赵云屹捉住了这句话,反问道,“因为我逼迫你?”
“不,殿下。”柳茯苓朝他笑了笑,“殿下答应过我的,衡税法的事。”
“你担忧那些百姓?”赵云屹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半点轻视的意思,“你倒是比我还忧国忧民。”
“爹爹做过父母官,成日为百姓忧心,也时常与我说些天下之事,他觉得,做官便要无愧于心,无愧于民,这是做人的准则……如今江南这副模样,我只觉得这些人……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柳茯苓轻声道,“我自己已是如此,却不想让曾经受爹爹荫蔽的百姓们受这样的苦。”
赵云屹深深看了她一眼,神情间有些复杂,许久才缓缓道,“那我若是与你说那些流民的事,岂不是更让你难受。”
柳茯苓抬眸看着他,问,“那些流民究竟去了何处?”
赵云屹缓缓道,“有些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想要集合力量去京城,被人拦下后打算造反,便被官兵关押在地牢拷打,剩余追随他们的人,被人秘密押送到深山里,每日只有一顿稀米糊。”
柳茯苓简直不可置信,“胡大人的意思?”
“不然?”赵云屹蹙眉道,“胡定音让人告诉那些流民,他都是出于无奈,衡税法是太子殿下来推行,关押流民也是太子的意思。”
“什么!”柳茯苓几乎无法想象,这么一大口黑锅便扣在了赵云屹的脑袋上,难怪他今日进厢房的时候心情那么差。
“那殿下准备怎么办?将那些人先放出来?”柳茯苓皱眉思忖片刻,瞬间觉得不妥,那些人说不定已经被胡定音那帮人洗脑,已经将仇恨转移到了赵云屹的身上,若是将他们贸然放出来,有危险的便成了赵云屹。
可若是不放出来,再这样下去,那些流民迟早会被活生生折磨死或是饿死。
柳茯苓左想右想想不出个妥帖的解决方法,满脸疑惑的看向赵云屹,却见他面容平静,似乎早已有了主意。
“殿下有办法了?”柳茯苓问。
“当然。”赵云屹缓缓道,“自然是有办法,才有安排,只不过与原计划有所出入,这次去须得快一些,且路上恐怕会有危险。”
说完这句,赵云屹看向柳茯苓,似乎想问她怕不怕。
可看的柳茯苓此时一脸欣慰,似乎在庆幸,还好他有办法。
她冷不丁抬眸,撞上了赵云屹的目光,两相对视,柳茯苓登时觉得有些耳热,缓缓垂眸,不敢再与他直视。
赵云屹见她唇色粉艳,眸光似水,睫毛轻轻眨了眨,便侧过脸去,一幅害羞的模样,他心中一动,眯眼看着她,忽然便有些期待这次与她单独成行的路途。
当夜,派出去探查的暗卫来到赵云屹房中,禀报了两条消息,一是确实在城郊的山洞里找到了不少流民,二是确实查出胡裴奚日前在科考中的排名有些蹊跷。
赵云屹缓缓点头,吩咐道,“想办法给流民送些吃的,胡裴奚的事情,传信给京城,调人来查。”
“是。”暗卫应声道。
“这次去淮州,留一半人给你,够不够?”赵云屹问。
“够了,殿下。”暗卫点头。
“流民的事情处理起来不容易,缺钱找青叶要,不要打草惊蛇,等我回来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