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我祖母阻止了我。”雷观月原本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话锋一转,调回正题,不和她计较。
“喔?她说了什么鼓励你的话吗?”
“事实上,她叫我去死。”
闻言,廉欺世一阵轻笑。
“她说,如果我死了,她还省得麻烦,不需要照顾我;还说,没有毅力不能坚持的人,真的想死就快点死。”
“啥,你奶奶好有个性喔。”
雷观月有种如呆祖母还活着,一定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的错觉。
“结果你舍弃了刀子,决定发愤向上了吗?”廉欺世猜想。
“不,我气得向她挥刀,要她别靠近,并且骂说像她这样头发自然斑白的老人什么都不懂。”他省略了自己泪流满面的部分描述。
“哇,你也很有个性耶。”
听了如此火爆的场面,她就只有这句话吗?
雷观月决定当作没听到,继续说:“我祖母听了我的话,淡淡地说了一句,如呆真的不喜欢,全部剃掉不就得了。然后又说了什么,反正小孩子出生的时候都像和尚是个光头,如果我想的话,她可以替我点戒疤之类的话。”
“嗯、嗯,所以你出过家?”
“我怎么不意外你会导出这种结论?”他无奈自问,悄悄叹了口气,“年少轻狂,我当下照她的话,铰了一大把头发下来,扔在地上。”
“喔唷,接下来就是最精采的地方了!”廉欺世兴奋的呼气。
“注定你要失望了,我那时的体力差到做完这件事就昏倒了。”
“难怪你既没死,也没出家当和尚。”她一手握成拳头击上另一掌,登时了悟。
“是啊,真可惜。”他讪笑。
“没有结局吗?”她关心的只有“故事”进展。
“隔天,是我祖母叫我起床的。当我迷迷糊糊醒过来,慢吞吞回想起咋晚的事,想继续和她杠上时,她竟然笑了,而且她也把头发给割断,长度连肩膀都不到。”
廉欺世没有再插嘴。而是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她第一句话就是:‘把刀收起来才能安我这个老人家的心啊。’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说:‘如果只有独自一个人让你感到不安的话,我陪你,而且我也是个白头发的老人了,从背影看我们两个,一定是一模一样的。”戴着面具看不渭楚表情的雷观月缓缓说出最后一句话。
秀丽的脸上浮现一种满足,她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看因为太多星星而显得热闹的夜空,看看那颗不是最圆满的月亮,良久,她转回目光,迎向他。
“十四……我妹妹跟我说过,真正漂亮的女人会由内而外地散发出美丽的光芒。”抿起浅浅的笑容,她对他说:“你奶奶一定是个美女。”
雷观月的记忆停在一张苍老却很有精神的面孔上。
她没有舍弃他,一直陪伴他到最后一刻,即使她在临终前说了谢谢他不离不弃照顾她这个老人的话,在他心底始终认为是她陪着自己才对。
老人的面孔因为在记忆中,所以不会模糊,但是眼前的她,却渐渐模糊了。
她的话没有任何道理。偏偏打动了他的心。
为什么她不像普通人说些漂亮或是安慰他的话呢?如呆像普通人一样,他绝对不会注意她的存在,她将一点都不特别,和随处路过的路人甲乙丙丁没两样。
即使她没有说出什么动听的话,更甚有旁人在,一定会嘲笑她这雷无厘头的话,他却深深的感觉到,她了解。
原来受人认同会产生一种归属感。
“还有,我也觉得你很漂亮。人家不是说天上仙女的美丽都是不同于凡人的吗?”她朝他勾手,要他把帷帽拿下来。
雷观月迟疑了下,终于交出帷帽,露出用发钗绾起的银白色发丝。
廉欺世张开双手,柳眉倒竖,两颊浮现兴奋的婿红,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