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他出门没有带钱的习惯。本来,林书成要赠他们一些银两,玉珞和拓宇都断然拒绝了。
依依惜别之后,玉珞一行人出发了。
生活在继续,人们不可能永远活在伤痛的阴影之下。曾经痛彻心扉的记忆人们或许无法忘怀,但他们为了生活,会将他们封藏,存于心灵深处,成为不可触碰的暗伤。或许会遇上一个契机,所有发霉的记忆将被袒露在阳光下,接受净化洗礼,灵魂便得到了救赎。
玉珞在出发前专门学过驾驭马车的技巧,三人中只有她是可用的劳动力,她不学没人驾车了。有时候,她想想,觉得自己的命不是一般苦,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像路边坚韧的野草……
“哎!”她低叹一声,甩动马鞭,她其实不太忍心抽下去,如果这匹枣红色的母马能自觉往前走的话,她其实可以考虑不抽她。
“哼哧!”枣红马打了个喷嚏,在玉珞落鞭前,果然自己甩开蹄子,跑了起来。
玉珞扬扬眉,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灵性的,知道自己走可以不挨打。那好,以后你都自己走好了,我绝对不打你。”
玉昭坐在姐姐后面,脑袋不时伸出来,东瞅瞅西瞄瞄,看见撒蹄子跑的枣红马,欢快地咯咯笑道:“小红,跑快点!加油!”自从玉珞教了他“加油”这个词后,他迅速地有了新的口头禅。
“进去一点,别掉下来了。”玉珞用胳臂肘将几乎贴着自己背部的小身体往后推了推,这小红马确实是良驹,跑起来,又稳又快。
宽敞的马车内部,拓宇靠卧在软榻上,马车空间挺大的,摆着一张软榻,榻上放着三层棉被,被拓宇靠在身后,一些换洗衣物,还有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些生活用品,茶几下放着一个洗脸盆和两个麻袋。另外车内还有挺大的一块空间,大概可以坐五六个人。随着马车的疾驰,风掀起车帘,他眯着眼睛透过窗口看向外面不断变换的景色,一时有些恍惚。他绝对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只是不知师父怎么样了,他的修为高超,想来不会有事。拓宇思量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听着前面两个像小老鼠一样,不停地悄悄低语,似乎以为他睡着了,怕吵醒他。
他嘴角微微一勾,闭上眼睛,将脑子清空,好听取他们零碎温馨的对话。
夜幕渐渐降临,玉珞等人还未行到下一个城镇。她不敢将马车停在险山恶水之地,那里最容易遇上强人,找了半天,最后将车停在官道边。官道时有车马往来,应该是安全之地。
天还未全黑,她不知道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不敢行夜路。
停下车后,她从车厢内取出一套厨具,自茶几底下取出食材,用路边的石头搭了一个临时的灶台。她离开都城前,买了五只烤鸡,一袋的米粮,还有一些土豆蘑菇等易于存放的食物。油盐酱醋等都是在医馆的厨房内拿的,她猜到路上会有餐风露宿的时候,烤鸡米粮吃完了,也许就要自己寻食材,准备调料是为了自己做吃的。
天边的晚霞热烈地燃烧着,印红了山丘峰峦。
玉珞解开枣红马,任它自由地去吃草。吩咐弟弟照看着马车,她用大锅在附近的河边舀了适量的水,再顺便补充水囊。她拾来柴火,炒了一盘土豆,将烤鸡片成片子,在锅里热热,然后再煮了一锅米饭。
将饭菜端进车厢,三人便开动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玉珞和玉昭对拓宇已经很熟悉了。拓宇虽不怎么说话,但坐在车厢内,静静地听他们姐弟对话,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反而很融洽的感觉。
“荒郊野外的,我们只能凑合着吃了,若是难吃,你也别介意。”这句话是对拓宇说的。其实,她刚开始是不打算陪他来的,但他一个人显然到不了中曲山,而自己又不忍心将他抛弃(这说的什么话?)。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于是,送拓宇去治伤,似乎成了她唯一可以去做的有意义的事。
“没有,你做的很好吃。”拓宇可没说假话,玉珞厨艺确实不错。她从异世穿越而来,身无长物,既没半分文采,也无经商手段,勉强拿得出手的就是厨艺了。
玉珞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忽而自觉太过得意忘形了,掩饰地轻咳一声,给玉昭和拓宇分别夹了块鸡肉,道:“多吃点,晚上还很长,饿着可不好。”
“姐姐,我们今晚在哪里睡啊?”玉昭比较担心这个问题。若是睡在外面,晚上会不会很冷?而且地上还有很多虫子……他非常纠结。
“当然是睡在车厢内,诺,地上还挺宽敞的,我们打地铺睡,拓宇睡在软榻上,我们俩睡在车底板上。”玉珞看了拓宇一眼,对玉昭笑道。
“哦。”玉昭放心了。
“咳,其实,你可以睡在软榻上,我和昭儿睡地铺上。”拓宇觉得自己占了太多便宜,有些不好意思。
玉珞笑笑道:“昭儿睡相不好,伤到你就不好了。”
拓宇闻言也不再多话。
其实,若让玉珞一个人带着弟弟夜宿荒山野岭,她是绝对不敢的,就是行走在野外,都会担惊受怕。在逃亡的那些日子,她不知承受了多少精神压力。可是,现在多了一个拓宇,她却完全不担心了。说来也奇怪,拓宇身上重伤未愈,遇上危险不见得能保护他们姐弟,可是她就是觉得安心。
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明白人,遂多了一个人来分担那份黑夜的孤单和彷徨。甚至,她潜意识中将那少年视为强者了,身为弱者的自己当然可以安心睡觉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撑着嘛。
一个晚上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