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音乐很吵,两人只能凑得很近的说话,有时候陆曲舟甚至能感受到苏晴说话时拂过耳边的热气,烫得他喉咙发紧。他觉得自己应该离远一些,却又忍不住向热源靠拢,到后来竟是莫名其妙出了身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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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聚的欢乐总是伴随着时间加速器,一晃眼的功夫已经是7点。群众纷纷表示饿了,财大气粗的弹剑大手一挥,带领一群蝗虫奔向苗家酒楼。
一行人分成三桌,陆曲舟极其不要脸的把苏晴拐骗到东岳一桌。饭桌上的她一面接受玉玲珑怨毒的目光,一面回应弹剑的各种无聊问题。一不留神,苏晴叨着鱼的手一抖,那块红烧鱼直接摔在碗里,溅起的油汁辣疼了她的眼睛。
陆曲舟赶紧给她拿了张纸巾,苏晴捂住眼睛泪水还是直往下掉,她心道还好今天没装模作样化什么妆,不然可得丢人了。
“别揉,我给你拿水冲冲。”
“不用……”
又过了半晌,苏晴觉得好受多了,终于拿下了盖着的纸巾。原本白皙的皮肤染上一抹粉红,睫毛上还挂着滴泪珠。
很多年后陆曲舟依旧能清晰回忆起苏晴当时的模样,就像那种很漂亮的风景,第一眼无比震撼,事后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可初见时的惊艳一生难忘。
“你……”
“嗯?”
对于自己一时词穷,陆曲舟显得很尴尬,还想再说就听苏晴电话响了。对方抱歉笑笑,拿着手机躲到僻静处接听。人一走,陆曲舟才觉得三魂七魄又统统回到自己身上,这般着迷的姿态混着点儿茫然,十分陌生。
“不好意思啊,我有急事儿得先走了。”赶回来的苏晴面露急色,不等人出声挽留已经拎着包跑了,消失得有如一阵风。
一桌人面面相觑,“这是12点到了南瓜马车要露馅的桥段吗?”清风散半开玩笑,可惜没人捧场,这笑话实在太冷。
“她可能有急事,吃吧吃吧!”
弹剑一声招呼,其余人也渐渐回过神,只有小陆同学盯着身边空出的位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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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上车,苏晴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忽然想起没来得及跟王珂秦鹭打声招呼,赶紧发去了短信。自己急着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苏爸苏妈散步归来被锁门外了家里还熬着汤……
苏晴仰头靠在椅背上,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一下子那么多人和事涌进脑子里,撑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黑夜降临,霓虹灯影不安的闪烁,许多事都变得扑朔迷离。
从来没有和陆曲舟那样靠近过,近得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原本遥不可及的仿佛忽然间触手可得?她不得不承认感觉依旧在,只是不再抱着不切实的期望,那些用泡沫挤成的心愿已经随着桃酥的消失而彻底破灭。
苏晴突然想起一则故事,一位苦者对老和尚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和尚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他说:“这些事和人我就偏偏放不下。”和尚让他拿着一个茶杯,然后就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倒到水溢出来。苦者被烫到马上松开了手。和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会放下。”
怎么我还是不够痛?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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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苏晴又回归到前几周的生活中去,网络上的事并不会因为一两次见面而有什么实质性的转变。尽管收藏着一些人的号码,但苏晴知道她是永远不会去拨,那些号码也是永远不会再响起的。
失落么?当然,但更多的是无奈。
真正需要维系的还是现实中有交集的人,王珂、秦鹭……而陆曲舟,苏晴并不知道他的手机,他也不曾找过她。
8月11号,苏晴接到班主任电话,通知14号下午学校集合集体赴梁山……呃,是赴凉山州,为期一周,比初定的两周缩短一半时间。
“我明天早上的火车,大概13号下午5点半到J市,你别记错了!”
“好,需要我竖个牌子接你吗?”
“滚!”
挂了燕子的电话,苏晴想着还得去采购个55L的登山包,据说到布拖小学得先火车再汽车过后还得走一段山路。哦,还需要给捐助的孩子买点儿见面礼,有备无患。